夙柔回去了,她走的很是决绝,根本连让宫煜开口挽留的机会都没给他。
夙柔回到府里,将身上的衣服给脱掉,只留个内衣。
院子外面传来了夙迟的声音,夙柔加快动作,将脱下的衣服扔到床榻最里面,躺在床上将被褥给展开盖在身上。
她房门被人推开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表面工作。
丫鬟扭头,冲门外的夙迟说,“三爷,小姐一直在房里。”
夙迟说,“醒着的,还是睡了。”
丫鬟说,“睡了。”
夙迟摆摆手,“出来吧。”
等丫鬟出去,夙柔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虽然有点不可置信,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三哥今天晚上这阵仗是干什么的……
难不成是为了专门抓她夜里不在府里?
她想起来自己从宫煜那儿回来的时候夙迟跟她说的话,果然,三哥肯定已经怀疑起她了。
夙柔坐起身子,她如今已经及笄,就算是夜不归宿又有何关系?
夙柔不困,现在还精神得很,今天晚上老太婆被柳白给抓了,她得查清楚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背地里把消息给卖出去的。
这件事根本没有什么人知道,当时在场的就只有安德烈。
难不成是安德烈?不太可能。
要真是安德烈的话,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还是自己当时骑马离开府邸的时候,身后被人给跟踪了,而且还一路都没有叫她给发现。
何人的脚程这么厉害。
夙柔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好在夙万的伤势逐渐恢复了一些,不然天热的时候身上的伤口最是招惹蚊虫还容易发炎。
夙柔那日被招进了宫。
皇帝居高临下的坐在龙椅上,“近日宫中有了一些谣言,朕虽然信你,但也还是想询问一下你的意思……”
夙柔知道,皇帝说的就是她劫了刑场放了安德烈离开的事情。
这事儿是她授意的。
但不是她干的,她要亲自动手,柳白跟当晚守城门的士兵可不会光被打晕那么简单了。
夙柔说,“皇上,何事?”
既然要演戏,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
皇帝看她的样子,表情更是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皇帝说,“宫里这几日有人说,你出现在刑场,便是去救北蛮王的,至今那北蛮王也都没有找到下落。”
皇帝的话有一个陷阱。
夙柔说,“北蛮王那日砍头的时候我也过去看了,不过后来他跑了,我也没追上,当时的监斩官可以给我作证,我一直在他那个位置上坐着可没干别的事情,皇上,造谣的人居心不良,一定要明察啊。”
夙柔暗自冷笑,皇帝怕不是就是问了那监斩官,才将她叫进宫里来的啊……
台下当时那么多百姓,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她,有的是证人。
夙柔皱起眉头,故意装作委屈的样子,“皇上,不能因为我坐了监斩官的位置就怀疑我吧?当时我本来就是看个热闹,监斩官非要我上去坐,这我哪能不给他面子。”
皇帝点了点头,“行,朕只是问问你大概的事情经过,这几日夙万的伤可有好些?”
夙柔说,“我阿爹很好,就是暂时还不能下床,不过皇上既然这么关心我阿爹,那么就应该听说过前阵子我阿爹被人下毒的事情吧?”
皇帝说,“听太医院说起过,不是解开了么?”
夙柔说,“按照推断,我怀疑可能是宫里的人所为,皇上可是觉得我们将军府不顺眼?”
皇帝怔住,立马领会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不是朕。”
夙柔直挺挺的盯着皇帝,“那么皇上觉得是谁?”
皇帝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朕知道你是在怪朕,朕可以答应调查此事。”
夙柔摇头,“不用~臣知道皇上有这份心意就好。”
夙柔离开皇宫大殿。一旁的常内侍匆匆上前,“皇上,夙校尉这不是名正言顺过来逼宫么……”
皇帝摆摆手,“按照朕的话,去调查一下是谁暗中搞鬼,给夙万下的毒。”
常内侍一愣,显然被皇帝的话给惊讶住了。
“可是……若真的是宫里的人怎么办?”
皇帝说,“拖出去斩了,稳住夙柔才是重要的。”
夙柔是个疯子,她方才的话就是在警告他。
将军府的人一直都是夙柔的底线,先前抓了她阿娘苏氏就搞了那么大的阵仗掳走了三公主,夙万若是出点岔子……
皇帝是真的害怕夙柔会再发疯。
如今他已经不能轻视夙柔了,她可不是什么将军府娇养的嫡小姐了,那可是能够凭一己之力杀光整个镇子大漠人的女人……
夙柔伸了个懒腰,好困,皇帝清早就派人过来请她入宫,她还是快些回屋睡个回笼觉。
不过这几日天气逐渐炎热,街上倒是能看到不少卖桂花豆腐的了。
夙柔说,“前面停下马车,我要吃桂花豆腐,帮我买两份带回府里去。”
马夫停下马车,“小姐,小的这就去帮你买。”
夙柔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去快回,外面日头有点儿大,她并不想出去暴晒。
一个人骑着马停在了她的马车外面。
对方直接撩开帘子往里面看来。
夙柔抬抬眼,看到是厉王,“厉王殿下的教养可真好啊,就这么直接撩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的马车帘子。”
厉王松开手,重新礼貌作揖,“夙姑娘,方便出来说话么。”
夙柔在里面撩开帘子,“这还差不多,厉王殿下有何指教?”
厉王说,“方才在路边瞧见了将军府的马车,本王以为是你们府中的其他人,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夙柔摆手,“你说。”
他撩都撩了,现在再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么……
厉王说,“姑娘今日可是刚从宫里出来?若是有空的话,本王可否请姑娘一起到酒楼用午膳?”
夙柔摆手,“我今日乏,不想出门,不过你可以去我们将军府用午膳,这个时间点儿,我二哥和三哥也应该准备用膳了。”
厉王说,“那么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
夙柔皱起眉头,做甚?这人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下来?
难不成打从一开始就是想着去他们将军府吃?
马夫买了豆腐回来,重新驱赶马车回了将军府。
夙柔拎着豆腐递给府中的丫鬟,“这个,帮我装盘,送我房里去,另外一份装盘送到我阿爹那儿。”
厉王这个时候插嘴进来,“夙大将军前些日子不是说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么,如今还没有恢复?”
夙柔反感的看了过去,“我阿爹身子很好,就是还在调养,在他身子彻底好之前我是不会让他见任何人的。”
这么说对方应该就能明白,阿爹他不上朝不见客人,便是她的主意了吧。
厉王说,“本王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夙大将军身为我们北国战功赫赫的夙大将军本王难免会有些担心他的状况。”
夙柔没理会他,迈过门槛儿冲饭堂里面的夙风和夙迟说,“厉王殿下要来咱家蹭饭,二哥三哥给他添双筷子。”
正在低头吃饭的两个人抬头,目光看向门外。
夙风说,“身上咋带着一股子香甜味儿?你方才在外面开小灶了?咋不带二哥。”
夙柔说,“还没开,我买了两份桂花豆腐,二哥你跟三哥又都不吃甜的,跟我抢什么……”
夙风知道她那另外一份是给阿爹的,就也没有说什么。
夙风拉开凳子,热情的招呼厉王过来坐。
夙柔把厉王交给他们,扭头就回院子去了。
林荫小路上,夙柔瞧见几个丫鬟端着生肉不知道往哪儿送。
她叫住他们,“这东西是要送到厨房的?看着很是新鲜,这血管都还在跳动呢。”
丫鬟行礼,“小姐,这是现杀的羊肉,现在要送到后院儿去喂那鹰隼。”
夙柔这才想起来,先前被伤了翅膀的鹰隼一直都还在后院儿养着。
夙柔说,“大哥不是在回来的路上么,这好肉就留着等大哥回来,给那鹰隼随便喂点饿不死就行。”
那鹰隼夙柔总觉得有什么更大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