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玉刚眼噙泪水,颤声说道:“地址……我还是不说了……我能…给我的儿子打个电话么?我想亲口对他交代些话。”
陆鱼塘摇头:“不行。但你可以把电话号码告诉我,我会找个时间给你儿子打过去。”
“那……也行。电话号码是00856…………”
陆鱼塘点头:“记下了。遗言呢?”
“告……告诉我的儿子……把家里厨房西北角的瓷砖地面砸开,地下埋了个箱子,里头有一些翡翠首饰,还有三百万美元的现金。让他给已经出嫁的姐姐送过去五十万,剩下的钱和翡翠,留给他。还有……让他远离他母亲那边的亲戚,切不可让那帮吸血虫知道这些钱财。”
“就这些?”
范玉刚深吸了口气:“就这些。”
“行,知道了。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范玉刚闭上了双眼,紧咬着牙关点了点头:“你……问吧。”
“对于修罗和罗刹,你了解多少?你的那些徒弟,见过他俩么?”
范玉刚一愣,睁开了眼睛:“这……这是两个问题。”
陆鱼塘冷笑道:“你可以只回答一个。”
“不不不……”范玉刚当然是想多活几分钟,他巴不得对方的问题没完没了的问下去,“我的那些徒弟……见过他们,因为他们要监督我们干活儿并且为我们策划行动方案。但是…修罗他叮嘱过了,不让我在徒弟们跟前泄露魏将军他们以及他俩的身份,所以……我只跟徒弟们说,他俩是假钞生意上的合伙人。”
陆鱼塘抬了抬手:“继续说。”
“修罗和罗刹……是去年下半年才投靠了将军的,听说……他俩是你们灰塔派过去暗杀将军的,可是却被你们灰塔那个早就被将军揪出来的卧底给出卖了,于是将军就在泰国给他们设了一个局,让黑芒的杀手把他们给抓住了。后来……至于将军为什么不杀他们反倒委以重任,还有他俩为什么会答应投靠将军这些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好的,我的问题,结束了。”说着陆鱼塘活动了几下胳膊,再次抬起了手中的匕首,“你的命,也到此为止吧。”
“你……你等等……等等!”极度的恐惧使得范玉刚的两腿发软,可求生的本能却令他拖动着几乎瘫软的身子往机井房的门口蹒跚移动,“你……你还可以多问些问题,我还知道很多你感兴趣的东西……比…比如说我的那些徒弟……还、还有……关于这个厂子里为什么会有那么些现成的制作假钞设备之类的……还有!还有!!我还知道国内其他制作假钞的人,他们到现在还没被抓住!!这些你都可以问!!”
陆鱼塘嘴角一扬,沉声道:“这些,我不感兴趣;但是警方会感兴趣。我把他们留给警方,他们一样会把这些交代的一清二楚。”
“你…你……等等……”
“不可能。”陆鱼塘迈开了步子。
“我……啊啊啊啊啊!!!!我不想死、不想!!!”范玉刚却突然嘶吼着冲出了机井房,求生的欲望使得他身体里的肾上腺素飙升,给他那瘫软的身体重新注入了力量。
可面对灰塔的顶级杀手,他哪里有半分逃脱的机会。
刚跑出机井房没几步,他的后背就挨上了一脚,一头栽倒在了田地里。
随即一只膝盖顶住了他的后腰,一只力道大到令人恐怖的手,摁住了他的后脑勺。
“求…求求你……我可以给……”
可话未说完,他的哀求声便戛然而止。
他再也没有机会把话说完。
锋利的匕首,已干脆利落的刺入了他的后颈。
轻摇了几下匕首之后,陆鱼塘将仍然还在抽搐着的范玉刚拖回了机井房,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裴敏的号码。
“大半夜的,做什么?”电话那头很快传出了裴敏那不满意的声音。
“怎么?作为灰塔的联络站,为特别行动员提供支持还分白天黑夜么?”
电话那头的裴敏打了个哈欠,以慵懒的声音回道:“得,我可经不住你这么个S级的大佬给我上纲上线的,说呗,啥事儿?”
“河口县,天彩印刷厂北侧的田地里,有一个机井房,我一会儿会把具体的经纬度坐标发给你,立即派最近的清道夫过来善后。”
“知道了。”
撂下了电话,陆鱼塘走出了机井房,望向了天彩印刷厂的方向。
犹豫了片刻之后,甩了甩头……
“算了,这回就……不麻烦国家安全司出面了,还是给警方留下点成果吧。毕竟……收了人家的钱嘛。”
当陆鱼塘骑着摩托车返回到金州时,天边已露出了鱼肚白。
刚回到住处,他便给许泽平打去了电话……
“喂,许大队长,起床尿尿上班啦。”
电话那头的许泽平是愣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随即没好气的嚷嚷道:“毛病啊你!!这才几点啊!!!我特么昨晚开会开到半夜才睡的,这才……这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啊!”
陆鱼塘坏笑道:“有个好消息给你哈。”
“放!”
“经侦那边……不是把假钞案交给咱了嘛?”
许泽平愣了愣:“啊…怎么的?诶诶诶,我跟你说啊,人家既然拉下了面子来求助,你可得上点儿心啊,别到时候还给人家一个烂摊子,这叫我的脸往哪儿搁!”
“你的脸搁你头上呗往哪儿搁……不跟你啰嗦了,听好了,河口县,天彩印刷厂,现在就派人过去抄了吧,假钞就是在那里制作的。”
许泽平一怔:“真的?”
“卧槽……我特么忙了个通宵刚回来,你竟然质疑我?”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问……既然你查到了那里,为什么不直接让左铃和陈浩呼叫增援、或者联合当地的警方把现场给端了,反倒联系我?”
陆鱼塘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的说道:“左铃和陈浩不是因为昨天中介店爆炸的事儿忙活去了嘛,我又不想耽误案子,所以就连夜自己去查了呗。当时我身边又没有警察,又不想让这功劳被河口县的警方分一杯羹,所以就联系你咯。怎么,联系不得?现在你是领导了,要端架子?”
“去去去,少特么跟我扯犊子。嗯……不错,干得漂亮!不愧是你哈。”电话那头的许泽平听上去再无半点困意,精神立马就抖擞了起来,“那什么……你歇着吧,我这就派人过去!”
“别忘了让经侦那边尽快支付这一次的费用哦。”
“诶呀,少不了你的!就这样!”说完许泽平挂断了电话。
陆鱼塘呆望着手机,喃喃道:“特么……我还有事儿要问呢,你激动个毛线啊。”
于是陆鱼塘又打了过去。
结果许泽平的手机忙音。
陆鱼塘估摸着他正在安排抓捕行动,于是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走进了厨房,打算吃完早餐再打电话去骚扰这位灰塔的前辈。
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汤面被端上了餐桌。
陆鱼塘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回想着范玉刚所说的那些话……
“渊源?什么渊源?黑芒……这么个在东南亚活动的肮脏杀手组织,跟灰塔又有什么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