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来袭,无数的尸体漂浮在水面,家禽牲畜也同样漂浮在水面。
在灾难面前,每个人都在艰难的活着,有些人还是人,有些人已经不是人咯,是撒旦,是加百利,是魔鬼,是会传染的怪物。
在洪水来的第二天,我和梅老师在营地附近寻找可以做陷阱的地方。梅老师说:“做陷阱是为了防止山里的独宠野兽来袭击我们的营地。”
我们的营地经过我们几天的休整,已经是相对舒适的地方了。这几天我总是会和梅老师在我们的营地附近转转,看是否有隐患存在。
我们有一条隐秘的小路去山下的,就是我们搬物资上来的那条路,那里有个断崖式的台阶,两米多高光滑的岩石,一般人都无法爬上来。我们就是在那个台阶下发现了一个流浪的老人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我们猜想,这个小孩应该是这个老人捡的吧。那个小孩长得很可怕,单瞳孔,有一只眼睛就是没有眼珠,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洞,让人看了一眼就会觉得害怕,像是魔鬼投胎一样。
老爸,老妈,还有夏老师,小雪他们都害怕这个小男孩,不愿意和他接触,只有梅老师在细心的照顾他。
梅老师有时候会要求我和他一起照顾这个小男孩。我们刚发现这个小男孩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咯,在他旁边的老人已经死去了,他蜷缩着躺在老人的怀里,老人的嘴边还有一点点面包屑,可能是小男孩喂老人吃的吧。
我们在救起小男孩的第二天我和小丽又在我们取水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日本女人,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雅子。雅子的遭遇让我们很是唏嘘。
这个小男孩貌似很怕人一样,我们给他的一个小小的帐篷,他也是蜷缩在角落里。每次喊他吃饭他都不敢出帐篷,我们只好把食物放在他的帐篷外,然后离开。他每次都要再三确认帐篷在没有人了才会出来吃。
后来有一次夜里,那天的月亮很圆,很圆。我夜里起身,发现那个小男孩一个人去了水面,他用手捧起水轻轻的放到嘴边喝了起来。我躲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看着他,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担心这个小男孩一个人去水边会有危险,我又不敢贸然走向他,我怕我突然的出现会吓到他。
我看到他喝完水,我才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直到他安全的回到帐篷里。
就这样大概过了五六天,小男孩可能觉得我们没有恶意,他已经敢在白天出帐篷了。当然他不会走远,只在帐篷周围活动。
我们喊他过来一起吃饭,他还是不会过来。我们依旧把饭放到他的帐篷外,他已经不怎么怕人了。今天我和小雪去给他送饭的时候,他还说了声谢谢,虽然声音很小,我和小雪还是听的很清楚。
小雪说:“你好,我叫小雪,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没有没有回答小雪的话,而是端着碗,又说了声谢谢,然后退回了帐篷。
此后几天,都是小雪送到给那个小男孩,慢慢的他们俩就开始能够交谈起来了。要不说,有时候小孩子没有纯粹的陌生人,有时候一颗糖,一句话都能让彼此放下防备,然后熟络起来。虽然这个小男孩熟络的有点慢,好在我们现在能沟通咯。
夏老师还专门给这个小男孩缝了一个眼罩,这样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出来了,我们也可以看到他的面孔了,虽说戴了眼罩他的样子有点怪异,但是不至于吓人。
小男孩跟我们讲,他的名字叫小强,死去的那个老人是他爷爷,但不是亲爷爷,他是在医院外面被他爷爷捡回家的,这两三年都是和他爷爷一起生活。没有其他小朋友愿意和他一起玩,那些小朋友只会欺负他。他每天都会跟着他的爷爷去捡破烂,不敢单独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这些我们都能够理解的,所以我们越发的对他好。
小强很懂事,慢慢的成为了我们营地的开心果,和小雪也玩的很投机。
我和梅老师还是在山上转悠着,其实现在的黄杨山已经不能算是山了,应该算是一座岛吧,它的四周也都充满了水,山下的城市已经是一片汪洋。我们在山上还发现了有十几批人,都是三五成群的结成了一个个的小团体。分布在这个山头的各个角落,他们没有物资,每天就是摘些野果吃,偶尔也会在海边抓一些鱼,现在海边的鱼还是很多的,大多数都是一些淡水鱼,它们都适应不了咸咸的海水,都在拼命的往岸边游。
靠近海岸的地方,可能盐分稍低一些,那些鱼勉强还能生存,可是已经精疲力尽了吧,每呼吸一口都像是用尽全力,于是海边的鱼大多数都是嘴巴张的大大的,看见人也不怎么跑,只是嘴一张一翕的。只有在人抓住它们的时候才会扑腾几下。
因为这样的情况,岛上的其他十几批人才得以存活下来吧。每次我们最多的是给他们一些打火机,其他的物资基本不给,也不告诉它们。关于这个事情,我们在营地也讨论过。刚开始大家还是愿意分一些物资给其他人的,但是梅老师是坚决反对。
他的反对理由是:岛上的人太多,如果分物资给他们的话,我们的物资必定会减少很多,因为十几批人,你不可能给了这几个人不给那几个人。如果都给的话,我们也撑不了多久,如果给了很少的话,他们知道后肯定会团结起来来哄抢我们的物资。我们并不不能阻止他们的。而且现在这种状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现在全国各地肯定都是这样的。
因为洪水来的太突然,政府和个人大多数来不及囤积太多的物资。现在我们首要的问题就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如果活不下去,所有的可能就会变成几乎不可能了。
我们很节约,从不浪费一点物资。我们营地的女同志连大姨妈来了,也只是用一些棉布垫着,等用完了还要去海边清洗,一遍反复利用。后来发展到我们吃饭都要偷偷的吃,额岸上开始巡逻,我们会在关键的隘口设下陷阱,这些陷阱已经不再是防止山上的野兽了,而是防止外面的那些人冲进我们的营地。
天气晴朗的时候,我也会和梅老师出去摘野果,让外人看到我们其实是和他们一样的生活窘境,这样会让我们的营地更加安全。
就这样大家相安无事的过着日子,等待着救援。我们一直没有等到救援,渐渐地山上有人开始支撑不住了。
在一个黑夜里,有一对情侣相拥着走进了大海里。其实有很多人看见他们走进海里,没有人上前去阻止,我们是第二天知道了这个事情,好像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一样,我们谁也没有过多的谈论这件事,可能他们做了我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吧。他们的爱是勇敢的,可能他们觉得在岛上十几天了,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山上的食物基本也被吃光了,活下去只有痛苦和煎熬,可能到最后,岛上的人也会相继死去,与其痛苦的活着,还不如从容赴死,牵着手,肩并肩,走进海里,坚决而勇敢。
在他们死后的几天里,岛上都是一阵萧索凝重气氛,小孩子也不再跑闹了。可能大家都在思考该不该活下去,山上的资源就那么多,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山上的野果本来是很多的,但人太多了,每人一天吃三四个的话,一共一百多号人,而且十几天过去了,这样算下来也吃掉了四五千吧。还有一些挂在树的顶端,人们起初还会爬上去慢慢的够着摘,自从有两个人摔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爬到顶端去摘了。
出现这种情况,我们愈加紧张,每天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害怕有人发现我们营地的秘密,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营地遭遇了一次小偷,后来我们的秘密就被发现了。
那是一个黑夜,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我和梅老师照常的夜里巡视,我们对周围已经很熟悉了,从东到西,一百二十三步,从南到北六十五步。从东到西依次是有个巨大的石头,石头下方我们挖了一个洞,长宽约两三米的样子,下面垫了一层塑料纸,上面是我们的物资,外面用破衣服遮起来,伪装成我的晾衣架,我们的仓库前是一个帐篷,是陈老师一家的帐篷,陈老师每天哪也不去,就守着这个仓库,他的枕头下永远有一把菜刀。再往西大约十几步的样子,那个帐篷是老爸老妈的,他们每天负责做饭或者其他食物,我们刚来的时候还天天做饭,现在已经不怎么做饭了,害怕做饭被别人发现过来抢我们的物资。再往西十几步的样子,有两个帐篷,一个是我和小丽的帐篷,还有一个是夏老师和小雪的帐篷,还有小强的帐篷,我们三个帐篷靠的近,是为了彼此方便照顾。起初小强的帐篷是和梅老师在一起的,梅老师带着小华,后来小强和小雪熟悉了,就把小强的帐篷搬到了我们的隔壁。梅老师的帐篷在最西边靠近边缘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没有东西遮挡,别人很容易发现,所以他几乎一直守着。
一个小孩,大约十多岁的样子,那天晚上摸到我们营地旁。可能是白天老妈老爸他们去取食物时候被这个小孩看见了。于是他晚上来偷我们的食物,可能他也不确定我们到底有多少食物,所以就一个人来了。那天晚上陈老师睡得很死,没有听见小孩的脚步声,他偷着乐我们一袋面包和几瓶牛奶,牛奶可能快过期了,现在也没人在乎了。这个是第二天老爸老妈过来领食物时发现少的。梅老师仔细的查看了周围的脚印,发现有一个脚印延伸到了灌木丛中消失了。他告诉我们,要尽快换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已经不能久待咯。
然后白天梅老师安排我和陈老师去寻找新的营地驻扎地,梅老师则留下来保护这些物资,我们的秘密已经泄露了,防止白天有人来哄抢。
我和陈老师在傍晚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小山洞,这个山洞只有七八十平方大小,好在这个地方的入口很小最多能容纳两人并肩,而且这个是在一处悬崖上,离山顶很近,约两米左右,旁边有凸出的岩石可供攀爬。下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我和陈老师觉得这个地方十分适合我们。我们做好了标记,就原路返回了。
回到营地后,我们和大家讲了我们的发现,大家一致赞成我们搬过去,当天夜里,我们几个男人就开始慢慢的搬动物资,声音很轻,很轻,害怕被别人发现,所以走得每一步都很小心。我们办了四五趟,感觉很累了,就睡了,如此几天,我们已把大部分物资都已经转移到了山洞。
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原来在山上的其他人,他们由于经常吃海边的那些不怎么灵活的淡水鱼,开始出现了呕吐现象,刚开始大家以为只是那个人肠胃不好,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也出现了呕吐,小孩子和老人尤其严重,现在每天都能听到有人哭喊的声音。
夏老师跟我们讲,这些人吃了原本在淡水里生活的鱼,可能由于鱼进入到海水里,发生了为了有利于生活在海里的变异,也有可能是天上的陨石含有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物质的辐射污染了海水,使海里的生物更容易发生变异。她还说洪水刚来的时候,很多淡水鱼都在岸边游,而且大多是肚子朝上的,现在他去水边,很多鱼已经可以正着游了,也开始变得灵活了,这个就说明这些鱼肯定是发生了变异,因为在短短的二十天左右,淡水鱼不适应的话基本上已经死光了,剩下的要么变异,要么也会没有精神的。
我们纷纷的点头称是。这种现象我们是看到过,不过谁也没有朝这个方面去想,现在由夏老师说出来,感觉应该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