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里。
孟浩然的眼皮子动了动,黑色的眼瞳缓缓睁开。感受着身上莫名其妙的重量,他僵硬地转动眼球,这才发现胡舞雪的睡姿。
只见胡舞雪大半个身子趴在自己身上,全身蜷缩在被子中,像是一只受冻的小狐狸。小脸凑在自己的胸口,不时地蹭两下,发出哼哼唧唧的怪声。
这样的日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开始同睡的时候少女还很矜持,但到现在,已经完全放开无所畏惧了。
受难的孟浩然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
按理说自己已经经过了迪奥的负重训练,胸肺功能早已强大到超乎寻常,胡舞雪这点重量应该完全没法造成什么呼吸上的负担才对。
但是……
为什么总觉得胸口痒痒的呢?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酣眠,完全不晓得孟浩然现在的奇怪感受。
又过了一会儿,
突然间,胡舞雪浑身猛地痉挛,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刺痛一般,小脸突然扭曲,全身开始散发出寒气,甚至直接影响到了隔着一床被子的孟浩然。
“嘶——”
厚厚的棉被竟然完全无法防护住这寒冷,孟浩然被冻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明明待在被窝里,这感觉却像是突然被脱光扔进冰天雪地里一般。
这孟浩然无法忍受,连忙伸出手摇晃起胡舞雪:“醒醒醒醒!”
像是想起了什么般,胡舞雪猛地睁开眼睛,睁开双眼,便看到面色痛苦的孟浩然。
她连忙起身,颤抖着后退到床尾,十分自责又担忧地问道:“浩然,没事吧?”
勉强缓过来的孟浩然坐起身,看了眼自己这床冒着寒气的被子,又看向床尾的胡舞雪,问道:
“我没事,你呢?怎么了?”
“没,就是做噩梦了。”
胡舞雪捂着自己那左半张脸,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停止了继续逸散寒气。接着,她强撑起笑容,道歉道:
“抱歉,梦里似乎在跟人战斗,没控制好。”
“哦,没事的,就是这被子估计一时半会儿用不了了。”
孟浩然无所谓地掀起被子,走下床。
见孟浩然没有起疑,胡舞雪松了口气。心中暗道还好孟浩然不懂做梦,所以自己这个借口可以骗过他。
目光轻轻扫过床上的寒霜,胡舞雪的脸沉了下来。
时间差不了多了吗?过完这个圣夜节,自己就该暂时离开了吧。继续呆下去,很可能哪天一不小心撑不住,就暴露了。
这样就算违背了和老爹的约定,要让老爹知道,肯定不同意我再来见浩然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对,最后一天,过完今天就走。
这么想着,胡舞雪脸上又挂起笑容,起身向浴室走去,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今天绝对要给浩然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免得我一离开他就朝三暮四的。
上午还是照旧的练剑,但到了下午,两人没有继续躲在被子里看书(反正被子还处于冰冻阶段,根本起不了保暖作用),而是来到了学院中。
如果说,圣夜节一个月的热闹都是浓汤,那么圣夜节当日,就是沸腾滚烫的热水。
下午两点,阳光正好,空气中暖意绵绵。
或许是因为圣夜节的原因吧,就连天气都是最好的!
一切都向着祥和幸福的气息靠近。
两人走在街道上,
本就热闹的街道,此时比往日更加热闹。
有句谚语叫做:“一位领主统计人口的最佳时间最佳地点,就是圣夜节的街道。”
用来代指圣夜节的热闹非凡,原本窝在家里的人都会上街逛逛。
而此时的学院内,人流也不少。各个社团的人开始组织各种活动,那些获得允许的商贩也进入校园,开始摆摊卖货。
孟浩然和胡舞雪紧紧着手,走在人群中。
与之同行的,还有许多青春洋溢、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那些两两结伴,走在一起的,就算不是情侣,在圣夜节一过,大半基本都会成为正式的情侣。
“浩然,我们去试试这个吧。”
胡舞雪拉着孟浩然来到了一处迷你教堂。
这是经过审批允许进入的神教成员,他看上去很年轻,穿着一身圣洁的白服,坐在一个简易搭建的棚子里。
棚子旁有一块木板,上面写着:“神谕——可求爱情、事业、健康等等”。
神教是起源于凯撒大帝时期,现兴盛于神圣帝国的第一大教会。
在这个年轻神教成员的面前,站了着一对情侣,他们在获得了年轻教员的祝福后,笑着了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后,孟浩然和胡舞雪来到棚子前,
“你们想要向神请求什么?”教徒收起刚刚获得的两个杜尔什,微笑询问道。
胡舞雪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实则目光早就放在了爱情两个字上面:“我想请神赐予爱情!”
“好的,请告诉我您的生日,”
教徒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两人。一个残废,一个毁容,真是……
但专业素养与经济贫困,要求他不能拒绝任何需求。虽然内心不屑,但他仍然面色严肃,起身闭眼,十指合拢,金色的光芒开始在他身边环绕。
“呃,我不知道。能用其他的代替吗?”
胡舞雪面露尴尬,她没想到无所不知的神居然还要问自己问题。
教徒浑身猛地一僵硬,他睁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女孩,嘴角抽了抽。
“当然也可以。”
神圣的光芒缓缓逸散开来,随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教徒从一旁的盒子中取出一个光球,介绍道:“这是神明光球,只要将你的脸映照在上面,我就能通过它向神明请求神谕。只是使用它十分消耗精力,价钱也稍微贵一些。”
“多少?”
“十杜尔什还是算了。浩然,你来算一下呗,只需要告诉他你的生日就好。”
听到这个价钱,胡舞雪当场放弃了。或许在以前,她还觉得无所谓。但跟着宇琪学习生活技巧后,她深刻的理解到了杜尔什的珍贵。
十杜尔什,都够自己给孟浩然做顿饭了!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啊……”
“哦,那算了。”
接着,教徒便看见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这对情侣转身没有一丝犹豫,转身便离开。
他抱着光球,探出身子,赶紧央求道:
“九杜尔什也行啊,八杜尔什我也能接受啊。回来啊。”
但他的这份“诚意”似乎并不能感动到这对小情侣,他们继续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着。
教徒很无奈,看了眼自己不算鼓的钱袋,无奈地向着某个南方看去。
有些干裂的嘴微微张开,他轻声喃喃着:
“喻晓,你等着吧,你这个异教徒,我会亲自来收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