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王宾的介绍,议论纷纷,好一阵后,赵泰开口道:“诸位有什么方法可以用上的,都可试言之。”
一个人的智慧有限,考虑也不会太全面。
齐军比较能打,能够与蒙军抗衡,主要是赵泰从一开始,就鼓励将士发挥主观能动性,乐于听取将士们的意见,也鼓励他们自己多动脑筋。
不过,齐军主要是步军和马军,还没打过水战,这方面的经验确实比较欠缺。
将领们商议一阵,李春柱才抱拳试言道:“大王,鞑子反应迅速,主要是我们船小,划起来慢,他们发现我们后,能够从容调动马军前来阻击。我以为还是要想办法,让鞑子迟点发现我们的渡船。”
赵泰微微颔首,“那就只能等大雾天,或者是夜晚行动。不过,这大雾天不知何时能有,天黑后行动,能够推迟鞑子发现的时间,可同时也会影响大军渡河,看不清南岸可靠岸的浅滩。”
船只渡河,停靠岸边,需要有码头供船只靠岸。
因为船会吃水,特别是大船,吃水数很深,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很容易搁浅。
若是离岸边很近,搁浅后士卒还可以涉水上岸,若是距离个几百米,士卒跳船涉水,棉衣全湿,加上厚重的盔甲,没走上岸就没力气了。
王宾道:“渡河时间,可以选择四更天,等船队接近南岸,便已经天明。如此既能推迟鞑子发现我们的时间,也不影响船队靠岸。”
赵泰点点头,“好,渡河时间,就定在四更天。”
在确定渡河时间后,便需确定地点和时间,众人又一阵商议。
一时间,有人建议在楚州附近强渡,有人建议到下游,都各有各的理由。
这时赵泰看向站在末位的吕文德,不禁询问道:“景修,你曾在淮西军中效力,对于强渡淮河,可有建议?”
齐军没有水师,宋军水师却相当厉害,可以称霸东亚,对于这种强渡,肯定会有一定的经验。
吕文德连忙出列,他对于齐军的这种战前会议,还不太适应。
毕竟在大宋,怎么打仗都是上面说得算,早前北宋时甚至可以离谱到,朝廷连武将怎么行军怎么摆阵都能给你安排。
宋军那边作战,几乎都是上面人决定,下面人执行,很少会询问低级军官的意见。
吕文德原本以为就是来听一听,他抱拳行礼,迟疑片刻才道:“回禀大王,在河处渡河,卑职不好说。不过关于渡河细节,卑职斗胆试言之!”
赵泰笑道:“你只管说,只要对渡河有帮助,能够减少损失,就记你一功!”
吕文德听了赵泰的话,发现自己对齐军越来越认同。
因为在宋军时,上官绝对不会这么爱惜底层将士的性命。
吕文德打起精神道:“河道中间深两边浅,中间能行大船,岸边只能行小舟。卑职以为船队靠近南岸,当以吃水浅的小舟和木筏直接冲上河滩,将先锋送上南岸。大船吃水深无法靠岸,甲板上当装备巨弩,掩护先锋,而先锋登岸后,一是占据滩头,二是迅速组织人手利用小舟和木筏搭建码头,让大船上的士卒,能够从码头直接上岸。”
现在是三月天,淮北的天气转暖,可士卒依旧穿着棉衣。
棉衣加上身上盔甲,若是落入水中,就算涉水上岸,也没了力气继续做战,体力差的甚至走不上岸。
大船因为吃水深,无法靠近岸边,船上的弓箭射程有限,可要是装上巨弩和弩床,便可以远处掩护登陆人马,射杀靠近蒙军,而蒙军还没办法攻击大船。
赵泰频频颔首,大喜对王宾道:“军师,都记下来。”
王宾行礼,“喏!这些细节,对于强渡夺滩,确实十分宝贵。”
赵泰又看向吕文德,“景修,你继续说!”
吕文德受到鼓励,想了想,“回禀大王!若是从一处登陆,鞑子容易集结兵力防守。他们在岸上集结兵力容易,我们从北岸运兵困难。以我估算,我们一次运过河的将士,肯定不及南岸鞑子多。因此卑职以为还是要设法,分散鞑子兵力。”
现在赵泰手上有三百艘小船,二十艘从海州赶来的大船。
据王宾统计,齐军强渡海河,所有的船只一起用上,一次只能送七千士卒和所需辎重装备到南岸,而对岸的蒙军,则有近万骑兵。
若是只从一点登陆,蒙军完全可以集中兵力防守,而后借助优势兵力,将登陆的齐军赶下淮河。
赵泰点了点头,沉声道:“有理!第一波只能运过去不到万人,第二波援兵,至少大半日才能过河。若是前锋站不住阵脚,那渡河必然失败。”
王宾捋了捋胡须,忽然道:“大王,臣有一策!”
“哦?”赵泰看向他,“军师快说说!”
王宾道:“既然鞑子在淮河沿岸,都安排了巡哨,那我们便利用夜晚视野不清,在下游安排木筏,上插火炬,虚张声势,让蒙军误以为我们从下游渡河。若是能将一部分鞑子引到下游,我们强渡的胜算便会大增。”
赵泰喜道:“此计不错!等鞑子发现是虚张声势,再掉头回来,我先锋已然占据滩头。届时只要我步军成功结阵,鞑子马军回头,也无法阻止我们过河!”
说道这里,渡河地点便也可以确定了。
王宾遂即道:“既然在下游安排疑兵,那渡河地点就只能放在楚州。”
赵泰点头道:“嗯!虽说鞑子肯定重点防备楚州段,但在楚州登陆,城内守军见了,定会派兵增援!”
当下赵泰又令部将继续讨论,众多军官集思广益,纷纷献策补充,从大战略到小细节,只要能够减少损失,赵泰一一令人记下。
在众人没有补充后,赵泰遂即霸气挥手,“好!就这么定下!大军按着计划,操练三日,三日后四更天,强渡淮河!”
众多军官见赵泰下令,立时齐齐抱拳,甲胃哗哗直响,“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