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仙率领齐军出城列阵,虽只是五六千人马,但是却给窝阔台造成巨大的压力。
现在窝阔台如果撤军,武仙肯定从侧翼勐冲,蒙军便无法安全过河。
窝阔台、杨惟中等人,看着武仙部人马,摆开攻击的架势,一个个面沉如水。
蒙军在这种情况下撤退,辎重肯定全丢不说,一旦被武仙拖延了时间,大军没在赵泰抵达前撤完,留在南岸的蒙军,便会全部玩完。
如此冒险撤退,让窝阔台犹豫了。
“大汗,不能迟疑啊!”杨惟中急声提醒,他深知耽搁的时间越久,蒙军的损失便会越大。
窝阔台攥紧拳头,而就在这时,郎山城北登船的吕文信,率领五十艘小船,出现在南易水河上。
虽说这些小船,无法彻底拦住蒙军撤退的道路,但是他们在水中冲撞,无疑会给涉水过河的蒙军制造麻烦,迟滞蒙军撤退的速度,给蒙军造成大量的杀伤。
“让蒙古勇士死在撤退的道路上,值得吗?”窝阔台心中进行着挣扎,“本汗强行撤退,便必须以丢弃辎重和巨大的伤亡为代价。”
“报,齐贼距此十五里!”正当窝阔台犹豫不决时,探马继续通报着齐军的位置。
周围蒙将听到这个数字,脸上都出现焦急之色。
现在有齐军干扰,蒙军在赵泰抵达前,肯定无法全部撤完。
蒙古诸将面露不安,都不想着自己成为,那个没撤过河的倒霉蛋。
“大汗,快决定吧!”诸多蒙将焦急催促。
“十五里,太近了。”窝阔台一咬牙,丢失辎重无所谓,他还能夺回来,可让他直接丢掉几万人马逃到北岸,他无法接受。
窝阔台攥紧拳头,沉声喝令,“传本汗军令,全军列阵,准备迎敌!”
各人闻令,心中震惊,杨惟中道:“大汗,我们现在撤退,就算损失几万兵马,只要主力撤到北岸,最后依旧是我蒙古大胜。现在若是进行决战,打胜了还好,一旦失利,我军必然损失惨重。”
窝阔台闻言大怒,“本汗十万人马,被数万齐军吓得狼狈北逃,然后丢弃辎重,损失上万,难道不是一场失败吗?”
杨惟中脸色难看,最后努力道:“大汗,决战正顺赵泰之意啊!”
窝阔台闻言,知道杨惟中的意思,可如此撤退,会进一步打击他的威望,窝阔台无法接受。
况且窝阔台手握十万精兵,齐军只有数万,且远道而来,蒙军胜算其实很大。
窝阔台收起愤怒,扬鞭指道:“此地开阔,本汗十万雄兵,岂惧赵泰。让各军背东安城列阵,本汗要与赵泰决一雌雄。”
赵泰制定计划时,就考虑过,窝阔台会避战。
为了逼窝阔台决战,赵泰制定了周密计划,他断定窝阔台不会冒着损失巨大的风险撤退。
如果撤退有那么大的损失,窝阔台不如选择决一死战。
“报,西面之敌,距此十里!”斥候连续不断传回最新消息。
而随着探马不断回报,蒙军诸将也终于打消了撤退之意。
现在齐军距离太近,蒙军十万人马想过河,已经来不及,至少有近半人马会留在南岸,如此不如决战。
窝阔台听到禀报,速不台显然没能拖住齐军,让他心头小吃一惊,同时也确定了自己决策正确,当即喝令全军布阵。
现在齐军从两个方向过来,一是西面过来的齐军步军,二是从南面过来的齐军马军。
为了避免被齐军夹击,从背后突袭,窝阔台选择背靠东安城列阵。
因为郎山在齐军手中,城头火炮,能够覆盖大片区域,以及郎山城北的河道。
蒙军在郎山列阵,位置不利,且一旦东安城被偷袭,那么蒙军便会被断绝归路。
因此窝阔台选择背靠东安,确保后背和退路的安全。
这时在蒙军匆匆列阵之时,赵泰领着六万齐军精锐,结阵而进。
齐军士卒效法李存勖对战三十万契丹军,解幽州之围的例子,阵列外围的士卒,手持鹿角而行。
速不台率领蒙古骑兵,围绕着齐军奔驰,几次想要扑上去,都被齐军的强弓硬弩射退。
这时数千骑兵,呼啸着扑向齐军,正行进的齐军,立刻将鹿角放在地上,阵内弓弩手万箭齐发,射向袭来的蒙古骑兵。
一瞬间,箭失如飞蝗般落下,冲在最前的蒙古骑兵,纷纷坠马,战马将骑兵甩出,激起蓬蓬尘土。
秋风吹过,军旗猎猎作响,窝阔台骑马立于战旗之下,控制着躁动不安的马匹,神色冷峻地注视着西面。
他看着速不台无法建功,当即挥手,“吹号,让速不台撤回来。”
既然决定交战,那么窝阔台便没必要,让马军冒着齐军的箭雨,去拖延齐军的步伐了。
现在赵泰想要速决,那么他便让齐军主动进攻,蒙军将利用防守来杀伤齐军。
来吧!赵泰!本汗还没与你进行过真正的正面对决。
今日,本汗就在这河北之地,与你一决雌雄。
本汗要看看,你真正的斤两。
这时速不台听见号角声,遂即领着骑兵迅速撤退,而齐军则是多部,交替前行。
“大王,窝阔台背东安列阵!”齐军斥候前来禀报。
赵泰想要速决,无论窝阔台选择哪里列阵,齐军都必须奉陪。
赵泰挥手道:“去蒙军对面列阵。”
东安城南面,蒙军已经摆好了阵型,如林的长枪犬牙交错,似乎是钢铁森林。
蒙军刀盾兵,站在军阵之前,以冷峻的目光注视着过来的齐军。
在蒙军步军大阵后头,大批蒙军弓箭手,他们手拿长弓,腰悬箭袋,正活动着筋骨,给弓上弦。
在蒙军两翼,依旧是数目庞大的马军。
窝阔台骑马驻立大纛旗下,他看着齐军在对面三里处列阵,并未令蒙军发起攻击。
“本汗背靠东安,有源源不断的粮食和援兵可以运过来,看你如何速决!”窝阔台眯眼注视着赵泰,等待着赵泰主动进攻。
这时结阵而行的齐军,迅速在蒙军正面展开,形成一个宽达数里的军阵。
在齐军大纛旗下,赵泰骑马驻立,取出千里镜,观察对面的蒙军,镜头中蒙军军阵森严,士卒已经是严阵以待。
赵泰起兵以来,恶战无数,不过大多数情况,都是蒙军攻,他来防守。
上次与忽必烈大战,齐军也是利用忽必烈,不知道齐军新战法,冒然出击,才击败了忽必烈。
此战与以前的大战不同,不仅是堂堂之阵的对决,还将是齐军勐攻。
这时赵泰观看一阵,遂即收了千里镜,打马奔驰于众军之前,来回奔驰,激励士气,然后勐的勒住战马,战马前蹄悬空,赵泰则振臂高呼,“此战必胜!”
“必胜!”列阵的齐军,立时举起兵器回应,齐声高呼,声振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