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了?!”元之关低头这看看那瞧瞧。
“没事儿!”他噘了噘嘴道,“这以前也发生过一次。只是这院子里-----”
陆二木不说话。
陆二木在挣扎。
他的双眼在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的院子与元之关散着幽幽红光的身子间来来回回。
元之关啊元之关,元老太爷,元老太太爷!
是个脑袋能用的人都看得出,这院子是被你那满身的光芒给完完全全,一寸不落地毁了。这毕竟是田斓的院子啊!!!
但我陆二木能拿你怎样呢?我都能当你孙子的孙子了!我真希望我爹爹和娘没有教过我什么是尊老爱幼!
二木忽然又生出一种想要同爹爹一样喝一壶的感觉!
不过在这之前,必须先到林子里打两百桶淡水,但愿闭上眼把水一浇,张开眼时就能看到满园的绿色!
“二木!陆二木!”元之关叫道。
“嗯?”二木有气无力。
“这地方有问题!”
“有问题----有问题----你怎么不说是你有问题!?”
“走!快走!到林子里去!”元之关拉起二木的膀子。
“林子----是该去林子---对!”二木挣开元之关的手,跑到后院里提起了两个大木桶,“走!”他两三步便到了院门口。
“等等!”元之关道。他转身从屋外墙上取了顶挂着的破旧斗笠,罩在了头上。元之关清楚地记得,从这宅院进林子很有可能会碰上姓文的老家伙。
一路小跑,二人不消半刻便进了林子。又前行了大约三里路,二木娘的坟以及那条丈余宽的溪流映入眼帘。
元之关快步走到碑前,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就这三拜,虽然是空坟,二木对元之关的责怪烟消云散。
“你娘-----”
陆二木见元之关对娘如此恭敬,又不愿骗他,于是急忙把话题引了开去。
“元太爷,”二木道,“您刚才说那鳞曾经出现过一次发光的景象?”
“没错,”元之关边说边走到溪边,“之前在密室中你说你愿意跟随我去找那神的时候,我就该跟你说了。我们要重新打造一艘奔牛,就必须去找一个人。而上一次我这鳞出现发光的情况便是在与那人交谈的时候。”
“那人会造船?”
“非也,他会造船的心脏---蒸汽机!”元之关的语调由高转低,一脸自豪的样子,让人感觉是他自己会造。
“蒸汽机?是------”
“蒸汽机是什么暂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有了这蒸汽机,我们奔牛的航行速度会比曾经的奔牛快上个三五倍就行。我们现在说的是那个能造蒸汽机的人。我在与他谈买卖的时候身上也亮了。但我想来想去,之前和你说话并没有那反应,倒是进了那屋子或者说那院子才有了反应。所以我才说是那地方有问题!”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我之前可能是错怪你了。”二木道。
“可不是吗?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我所到之地都如院子那般,你想想看,暂且不说我会不会得到天下人的制裁,自己都会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对,这么说的确是。但那院子会有什么问题呢?”这一下陆二木完全认同不是元之关个人的问题了,“-----对了,”二木想了想道,“你发现那造什么机的人有什么问题了吗?比如说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你算是问对了!”元之关笑了笑道,“下次,也就是说不久以后,只要你愿意随我去见他,与他谈蒸汽机的买卖,那你到时候就知道他有多特别了,”元之关‘嘿嘿’了两声继续道,“那人白得和死人一个样,头发竟然是金色的,而且满脸都是毛,”他又比划了一下,“比你还高一头咧!”
“他的名字叫----马特?”二木听元之关这么一形容,怎么说怎么像是在描绘那个叫做马特的外乡人。
“不,他叫特纳!”
“特纳!?”二木一脸懵。
“对,全名特纳-琼斯,他姓琼斯,名特纳,奇怪吧,姓竟然要跟在名的后面!我跟你说,他会说我们这儿的话,而且说得不赖!而且----”元之关又笑起来了,“我告诉你,我也会说他们那种话!虽然不多-----”
“是吗?”二木逼自己快速回忆,“那么----那么--那个------喂特!是啥意思你懂吗?”
元之关“噗呲”一声像个孩子似的笑了出来,虽然心中惊奇这个乡下小伙子怎么会那种‘英葛里嘘’,“这个我当然知道了,意思是---等一等!”
“噗呲”,二木也笑了,而且笑得更像个孩子,“元老太爷,您当我啥都不会是吧?!我告诉您,这个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喂特’的意思就是----”二木提高了音量,“等等,别着急,别他娘的着急!懂了吗?”二木认为自己终于在元之关面前得意了一次。
这下子轮到元之关一脸懵了,他并不是怀疑自己记错了,而是感叹陆二木把这个‘喂特’解释得很形象很生动!
“你是怎么会这种话的?”元之关问。
“这个暂时还是秘密!”二木微笑着道。
“那好,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刚才我们说到哪了?”元之关严肃了起来。
“说到这个叫做马特的人有什-----”
“是特纳!”
“说到这个叫做特纳的人有什么特点。”二木觉得马特和特纳叫起来没啥区别。
“他的特点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了!当然,他穿的衣服也和我们不一样,裤子竟然扎在衣服外面,衣袖总是高高卷起,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如果你要我说他住的地方有啥特别那就更没什么了,就是普通的客栈而已。当然,也不能说普通,挺高级的----”
二木蹲了下来,虚看着五颜六色的小石子儿,拨弄着清澈的溪水。他在思考,他现在学会思考了。如果说两日前他还算是个懵懂少年,经过这些接连不断且奇怪的事,他的某一根或几根神经算是被那些人和事拉扯后变得通畅了。他也渐渐懂得了一个道理,两件看起来并不相关的事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件事,因为看起来不相干并不等于这两件事其中的某些部分不相关。比如说那“盘子”就贯穿了好几件看起来并不相关的事。那么想要找到这“发光”的诱因,除了元之关这个因素以外,那个叫特纳的人和田斓屋里,院里的某一样东西是很有可能存在某些关系的。
“元老太爷,”二木站了起来,“您能不能再回想回想,那个纳特的身上,房间里,或者说他骑的马上,又或者他身边的人身上,有什么东西是田家屋子或院子里也有的呢?”
“好,让我再仔细想想。”元之关学着二木的样子也在溪边蹲了下来,用手指划着溪水。
大概过了半刻钟,元之关起身,面朝着二木晃了两三晃后站定道:
“真没有!”他摸了摸额头,“虽然蹲久了头有些晕,但我毕竟是行走江湖多年了,去过哪里,见过什么,听别人说起过什么,我都能清晰地记下来。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没有!”
“去过的----见过的----听过的-----”二木嘀咕着,嘀咕着-----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大不了从别的地方移些花花草草过去,这钱我出!不就是怕那捡回来的小丫头怪你吗?”元之关只知道田斓是田句“捡”回来的。
“等等,”二木呆了一下,“我们都---不,是我搞错了一件事,”
“啥事?”
“那院子不是我家的,是田叔叔家的,是田斓的!”
“你的意思是?”
“我应该让你回想那个纳特---”
“特纳!”
“特纳,我应该让你回想那个特纳身边有什么东西是院子,屋子,或是屋子院子的主人也有的,也就是田叔叔或田斓也有的!”
“你要这么说---”元之关揉了揉鼻子道,“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起过你哥陆离的故事吗?”
只要方向对了,元之关的脑袋是转得非常快的。
“记得!特纳潜水很厉害?还是-------”
“虽然我没见过实物,但按照我的人所描述的你哥的故事里所说,你哥帮田句捞----”
“鹦鹉螺!!!”二木猛地一颤脱口而出。
“对!我可以确定,纳特的胸前也挂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