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安全回到宿舍,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芬格尔凑上来对他竖了个大拇指,啧啧称赞道:“师弟你今天真是干了件功德无量的好事,我已经听说了,执行部所有人安全返回。”
路明非有些意外,他上下打量着芬格尔,怀疑道:“说实话,师兄你这消息的灵通程度不像是学校狗仔队,更像是那种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平时装得一副废柴样子,实际上是在扮猪吃老虎。”
他揪住了芬格尔的衣领,佯做威胁道:“说,你这龙族奸细,潜入卡塞尔学院是做什么滴干活?!”
芬格尔干笑两声,连忙举起手来:“太君,糊口饭吃,糊口饭吃,一点小聪明而已。”
路明非松开手——他也就装装样子,皮笑肉不笑道:“我知道师兄你有很多秘密,我可以理解,混了八年的老东西没两把刷子怎么可能呢,不过……”
他阴恻恻道:“你也不想让古德里安教授知道你经常半夜三更不睡觉鬼鬼祟祟地跑出去吧?”
芬格尔吓了一身冷汗,连忙赔笑道:“高抬贵手啊师弟,都是误会……”
路明非呵呵笑道:“当然是误会……”
他话锋一转,冷笑道:“前提是校网上不会再出现任何跟师姐有关的新闻。”
芬格尔眼睛一转,马上拍着胸脯豪爽道:“没问题!我芬格尔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讲义气,师弟待我不薄,这点小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路明非忍不住腹诽道,别的事上你讲义气我信,跟异性有关的你不把我往火坑里推,我路明非明天改名叫带带大师兄。
他顺手开了电脑,看到邮箱里有条未读消息。
“路明非
明晚在安珀馆举行晚宴和社交舞会,时间是18:00,如果你有时间就来吃东西,我可是通知你了,到时候别说我不讲义气。
还有,别忘了穿正装。
还有,敢不来你就等死吧。
诺诺”
芬格尔看了半天,幽幽冒出一句话:“师弟,鸿门宴啊,莫要为美色所惑,误了复兴汉室的大计啊!”
路明非叉掉邮件:“那我现在应该挥泪斩曹无伤,先把师兄你这狗头军师送走。”
“你不会真要去吧?”芬格尔直起身看向他。
路明非耸耸肩:“诺诺给我发请柬,学生会会长肯定是默认了的,迟早要走一趟。”
“凯莎?她有这么小心眼吗?”芬格尔疑惑道。
下一秒,他恍然道:“是我上次发的新闻吧,她大概是以为你要加入狮心会了。”
路明非不置可否。
芬格尔笑道:“师弟你看起来胸有成竹啊,你买通了项伯?”
路明非也笑了笑:“没有,诺诺就是纯看热闹的,她不会帮凯莎,也不会帮我,只不过……”
他低笑道:“她凯莎没有力拔千斤的能耐,我也不会朝人家帽子里撒尿。”
第二天晚上,十七点四十分,路明非穿着身黑色西装出了门。
说起来,这身西装还是当时苏晓樯帮他准备的,路明非本来想还给她,可惜被拉黑了,联系不上。
他一想,还回去苏晓樯也是要扔的,还不如留着。
不过他也没占人家便宜,把卡塞尔学院送给他的那个手机寄到了她家。
他把里面原来的号码删了,存了他自己的进去,她有问题直接打电话联系就是了。
路明非自觉问心无愧,该做的事他已经尽力去解决了。
“喂!”
他抬起头,看见诺诺在门口朝他招着手。
他也挥了挥手当做回应。
“怎么样,仗义吧,这种白吃白喝的好事我可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诺诺笑吟吟道。
路明非哼了一下:“应该说我给你面子,学校里不知道多少人想请我吃饭呢,我看都不看一眼。”
“哈?”诺诺眼神不善:“路明非我看你是想犯上作乱了,小心我一声令下把你绑了砍头祭天。”
路明非笑了:“他们是一伙人,咱们两人又是一伙,要砍我你也跑不掉。”
“那,我要当帮派里的老大。”诺诺饶有兴致道。
路明非无所谓道:“那我当警察好了。”
诺诺撇了他一眼:“你和谁一伙?”
“你啊,”路明非理所当然道:“官匪勾结,黑白通吃,港片里不都这么演的。”
诺诺扑哧笑了出来:“来当混血种真是委屈你了……”
两人说笑着走了进去,没几步诺诺就借口去卫生间尿遁了。
他问了下衣冠楚楚的侍者,才知道晚宴要等舞会结束之后才开始,他对跳舞不感兴趣,于是干脆靠墙开始等着开饭。
悠扬的音乐从乐队指挥的指挥棒下流出,如同弥漫整个舞厅的诱人香水,让人心底产生情不自禁的悸动。
客人们牵起舞伴的手,循着音乐翩翩起舞。
众多客人之中,路明非是唯一的例外。
他们用诧异的眼神打量过来,窃窃私语之下,是充满恶意的猜测。
不是所有人都和芬格尔一样消息灵通。
路明非盯着桌上的澳洲大龙虾,心里想着待会从哪个部位吃起。
忽然,音乐一转,由欢快的探戈变为舒缓的华尔兹。
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伴着舞曲的节奏逐渐由远及近。
冰蓝色的华丽礼服令凯莎的气质更加凛冽逼人,她现在几乎和路明非齐高了,脸上带着看不出喜怒的得体微笑。
“欢迎你,s级新生路明非,我很高兴你能来参加这次晚会。”
路明非瞥了她一眼:“学生会会长,表面上的体面对你们这些贵族来说还真是重要啊。”
“那是自然,假如在一场社交晚会上某位客人找不到自己的舞伴,我想他可能会羞愧到自杀。”凯莎仍然保持微笑。
路明非嗤笑一声:“我原本以为日本人已经足够迂腐了,没想到意大利人更胜一筹,怪不得你们是盟友,还同样失败了。”
跟在凯莎后面的学生会干部脸色难看,正要上前,却被她抬手拦住了。
凯莎察觉到了路明非在刻意激怒她,舞会的举办人是她,这时候发生冲突,在众人面前损失颜面的也会是她。
她冷冷一笑:“他们的失败是必然的,不讨论立场,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领导者不是我。”
“我并不热衷战争,但只想赢,成为输家,是唯一不能忍受的结果。”
她深深看了一眼路明非:“从我出生到现在为止,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品尝到那种蚀骨剜心感觉的人,楚子涵也没做到过,她是将才,却不足以领军。”
路明非收起有些明显的敌意,他还没吃饭呢,没到掀桌的时候。
“你这么看得起我,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他耸耸肩。
凯莎笑了笑:“那么,加入学生会如何,你会是最后一块拼图,并在我离开以后代替我的位置。”
“哦?”路明非来了兴趣:“那之前的仇呢?”
凯莎再次微笑道:“冰释前嫌,你的意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