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人们的眼里,冕下强大、可怕、但又在精准地把控一切。
这一点,是它们从苏醒日的时间发现的。
冕下进入沉睡后,一定会精准地在整数天之后从沉眠中苏醒。
一天到六天都有。
上午进入沉睡,那么就一定会在整数天后的上午醒来。
太阳照在树上洒落的影子指向哪个方向,指向哪棵树,那么,冕下醒来的时候,如果出现了太阳,那么也一定会指向那棵树。
而新生的巢龙,获得恩赐的巢龙,在进入沉睡之后,也会以同样以一整轮的精准间隔苏醒过来。
而它们也确认过,无论是哪一只巢龙,都做不到如此精准地进入睡眠和醒来。
这是由冕下的伟力控制的。
也是通过这个,通过阳光和圆形轮刻,有巢龙制造出名为“影钟”的器物。
尽管影钟和冕下启迪知识中的日晷不一样,并不具备那种似乎是直接使用太阳和星辰的力量,直接从天空之外遥远光辉获取时间的尺度,但是,对于巢龙们来说,足够了。
巢龙们并不具备冕下的伟力,甚至没有巢龙能够回忆起原初之地的光景。
更不要说能够像伟大冕下那般,能够直接以星辰和太阳的光辉作为“时钟”,从那复杂的星空变幻中确认时间的尺度。
“时间”,冕下启迪的知识中,是描述光的尺度和间隔,时钟,就是测量这个尺度的器具。
龙人们没能够理解“光的尺度”是什么意思。
而冕下启迪的知识里,还有一个叫做“生物钟”的词语。
生物,是活着的生命。
钟,也就是时钟。
冕下的启迪知识中,生物钟,是能够让一个生命感受外部时间变化的测量工具,是一个生命具备的事物。
在龙人们的理解里,“完美”、“伟大”的生物,应该是能够不通过外部的事物,精准地感知时间,精确控制自己的身体进行休息、生长、恢复。
龙人们做不到,也没有巢龙能够做得到。
但是,借助影钟,借助这些摆在阳光下,就能够确认一天的具体时间的器物。
有巢龙在训练自己不观察外界环境的情况下,辨别外界的时间变化。
虽然没有什么太好的成果,但是,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一天的时间会变长。
然而,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冕下还是能够将沉睡和苏醒的间隔,精准地控制到整轮天数。
每一只新生巢龙和获得恩赐的巢龙,依旧以整轮时间的间隔沉睡和苏醒。
这是冕下的伟力。
......
龙人们在说什么,有什么样的情绪变化,甚至在想什么,他都能够通过越发强大的生命力,清楚地感知到。
地行对于龙人们没有理解词语的详细概念时,将词语神化,将他神化的事情并不陌生。
甚至,可以说因为太过频繁已经到了无动于衷的地步。
毕竟,前世各个领域的知识和名词太过繁多,地行教导给巢龙们的,也只是一切比较基础的龙巢语改造后的名词,但也并没有进行详细的解释。
而巢龙们望文生义的情况颇多,在这种基础上,发展出来的,各种新的名词和词语也相当繁多。
但他对于这些属于龙巢的文化现象大多处于放任状态。
他关注的东西,是自己这种有着能够压制生命力效果的血能,让他的血能波动,能够读取到更多的信息。
之前地行就确认和设想过,生命力这种具备强化效果的能量,在体内能够视作激素,在体外能够视为信息素。
尽管【龙血:变形活化】这个标签对应和包含的,“血液神经化”的迭代尚未完成,但是,结合血能后,这种能够变形活化,承载他部分意识和情绪,在一定程度上自行行动的血液,已经有了初步的效果。
地行已经体会到了“储存和读取信息”,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再继续进行下去,地行觉得自己甚至能够让自己的血液和血能,临时制造出一个“活着”的生物。
不需要通过核心的功能。
这代表着什么?
尽管还有很长的距离要走,但是,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他已经在不使用核心的情况下,制造出生命了。
如果是现在,在他和那个黑色盔甲的矮人对抗的时候使用的,那只作为自己临时躯体的“血龙”,他立刻切断对它的控制,停止给它供能,它也能够在一定的时间内,拥有自主行动的能力。
以地行注入到里面的血能所蕴含的“情绪”、“冲动”。
拆解“情绪”对应的生理行为。
情绪,就是多种感官获取信息,以激素调节驱动体内能量、组织器官活动,形成某种模板式反馈调控。
为什么以哭之类的方式发泄一顿,就会平静下来?
或者说,为什么会起情绪?
身体的各项运动,从宏观到微观,都可以大致拆解成——
感受、传导、处理、传出、执行,这五个阶段流程。
而这个流程之中,都需要有一个在五个环节流转的“信息”的媒介。
酶、激素、神经递质、抗体,还有可以换成“外激素”这个称呼的信息素。
神经细胞,在这些流程之中,都有出现。
用宏观事物类比,它们就是“钥匙”,而打开的“锁”,就是“靶细胞”,而靶细胞所封锁的一个个器官执行某种活动的指挥控制室。
所以,前世很多情况下,直接“打激素”,就可以影响身体发育生长,让生物镇静、让生物兴奋、让生物产生各种生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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酶在这几样事物中虽然比较特殊,但是,地行的“第二心脏”,注定了他需要将其纳入讨论。
酶本身是各种定向的、高效的催化蛋白的统称。
血液神经化,并不是什么原理上就不可行的。
最大的问题,就是“效率”。
中枢神经系统中,最重要的两种细胞,神经细胞和神经胶质细胞。
神经细胞是特化了“感受”、“传导”的细胞,本身和靶细胞等有大量的共同点。
神经胶质细胞有多个类型,大致起连接、固定、分配营养物质、参与修复和吞噬等辅助效果。
通俗来说,神经细胞之间以神经递质传导讯号的方式,并不复杂。
每个神经细胞之中,在静止状态下,都处于一种平衡状态,就像多米诺骨牌那般,推动一张牌,它本身的自重就会压倒一张牌,将这个平衡打破,一路传递过去。
最消耗能量的,其实是把一张张多米诺骨牌扶起来,将它们复位的这个过程。
在神经细胞的位置相对固定的情况下,规律性地进行,当然会比起一堆经常复杂变动位置、和“神经递质”虽然类同但流程和幅度都更大的血细胞要效率高。
然而,“生命力”的存在,为这种流程提供了可能。
在细胞位置完全固定的情况下,生命力也可以进行传递。
在血液流动的时候,生命力跟着一起走,速度会更快。
就像走楼梯和走电动扶梯的区别。
但是,除此之外,生命力本身有一种“连接固定”的特性——
能够取代部分神经胶质细胞的支撑和固定效果。
并且,生命力在血液细胞之间流转,本身又可以作为“神经递质”。
一颗储存了能量的血细胞,将能量外放后,进入“低压”状态,另一个储存了能量的细胞是“高压”状态。
这种压力差本身,就会推动能量前进,而这个变化的过程,就是神经信号传递。
对于前世还未探索完毕的生命奥秘,地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对于生命是如何进行记忆的,地行也难以确认。
但是,如果是——电信号呢?
在生命的体内,以电子信号,以二进制的开关方式来模拟呢?
不,地行并非是打算放弃生物演化的路线,玩去哪以血肉身躯模拟构建数字信号。
而是......
他打算和慢慢和核心脱钩。
在通过核心发展、演化的同时,以完全自行操控的方式,构筑一套新的,血肉模拟数字信号的“生物电脑”。
控制欲强烈的地行,不能容忍一个自己无法了解原理的东西以自己不了解的形式和自己绑定在一起。
尽管它非常“简便”。
自体的操控方面,他会尝试搭建一套甚至几套与核心生命体系完全不一致的“生物电脑”,作为后手。
核心方面,他会继续发展和强化自身,提升自己的标签等级。
这群矮人,这群向着自己的势力发动了攻击,干扰了他的演化、研究进程的敌人,需要消灭掉。
这样,他才能够获得安稳的演化和研究的环境。
巨大的、晶莹的血色巨蛋之中,伴随着他的思绪浮动,血能气息流转,一次次尝试着穿过这有着保护效果,但也限制了他行动的晶莹蛋壳,向着外部渗出。
而对于巢龙们来说,这在以往从未见过的光景,让它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在它们不安、敬畏的视线中,时间缓缓流逝。
苏醒日,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