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修厂四合院大门外，硝烟渐渐散去。呻吟声和杀猪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被炸的一片狼藉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还散落着不少血迹。
一直跟在傻柱身后起哄，想在这场冲突中出头的几个红星四合院的爷们儿，都躺在了血泊中。
傻柱最鸡贼。刚开始，他是站在人群前扯着嗓子，对着机修厂四合院谩骂。强砸机修厂四合院大门，往院里扔石头，都是他下的命令。
可机修厂四合院一有动静，从第一颗燃烧弹扔出来，傻柱就趁着混乱躲到了墙角。还时不时扯着嗓子，鼓励大家伙继续对机修厂四合院强攻。
刚才在烟雾弥漫之下，受到傻柱的鼓动，不少红星四合院的住户一门心思往前冲。更多的住户，则被燃烧瓶的爆炸声吓到，抱头鼠窜，四处躲避。
直到燃烧瓶爆炸声停了，躲藏的住户们才陆续探头探脑。
躲在墙角的傻柱，趁无人注意到自己，直着身子走两步，意识到不妥，立马肩膀一垮，佝偻起腰，顺手从抓起把灰往身上一拍，往脸上胡乱抹几把，跌跌撞撞跑向躺在地上的几个住户。
“光奇、东旭，张大哥，你们怎么样？”
“天杀的畜生们，竟然有火药！”
听到傻柱带着哭腔的喊声，那些撅着屁股躲藏的住户们也紧跟着，哭喊着冲向了倒在血泊中的人们。
远远躲在后面的刘海中和二大妈，听到傻柱喊刘光奇的名字，吓了一哆嗦。刘海中立马晃动着肥胖的身体冲了过去。
“光奇、光奇，你可别吓我！”
二大妈的声音都劈叉了，虽然这些天饭都没吃饱，可这会儿好像有了无穷的力气，拼尽全力跑向躺在血泊中的刘光奇。
地上的刘光奇抱着胳膊，一脸痛苦的哭喊。
“娘啊！我的胳膊，我的手……”
冲到刘光奇跟前，刘海中看着刘光奇胳膊上那鲜红的血液，突然感觉腿肚子一软，胸口发紧，大喘了几口气，咽了口唾沫，这才缓过劲儿来。
二大妈把刘光奇脑袋抱在怀里，张着大嘴，嚎啕大哭，鼻涕口水一起滴落到刘光奇头上。
“傻孩子你怎么不知道躲啊？可怜我的光奇，遭这么大罪！”
刘海中沉下心神，仔细一看，发现刘光奇的胳膊好像断了，右前臂被折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沾满鲜血的棉袄上，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耷拉的手掌上，小拇指和无名指已经不见了踪影，断口处汩汩的渗出鲜血。
“他二大妈！”
闫埠贵佝偻着身子冲了过来，塞二大妈手里一把炉灰，一指二大妈脖子上的围巾。
“你就是哭破喉咙也晚了！”
“赶紧用炉灰给光奇止血。拿你围巾把光奇这只胳膊系上。要是血流光了，孩子就没命了！”
二大妈这才惊醒过来，跟刘海中一起，给刘光奇做简单包扎。
刘光奇旁边是哀嚎着打滚的贾东旭。
肥胖的贾张氏，比二大妈和刘海中晚一步到达贾东旭跟前。
贾东旭的惨叫声，几乎要把人的耳膜给刺破。
扑灭贾东旭棉裤上的火，贾张氏除了张着嘴抱着贾东旭大哭，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贾东旭下半身的棉裤已经几乎烧完了。右腿烧成了焦炭，散发出一股烤肉味。左腿上血肉模糊，不停的往外流着血水。
另外一侧，张江还有前院的几个住户躺在地上，连个声音都没有。
张江老婆冲过来，晃了晃张江，一张嘴哭了起来。
“当家的，你别吓我！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活啊——”
灰头土脸的易中海，踱着方步凑到张江老婆跟前，叹了口气。
“我说张江家的，这人没都没了，你就节哀吧！”
“眼下这世道，活着的能好好的，就不错了！”
张江老婆撕心裂肺的哭声戛然而止，抬手擦了擦眼泪。
“一大爷，您说的对！”
“张江没了，以后，一大爷您可得帮我做主哇！”
一大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死去的张江，嘴角不易觉察的挑起了个弧度。
闫埠贵怀里抱着一小瓶白酒，在受伤的几个住户中间来回穿梭，时不时仰脖子灌口白酒，在“噗——”一声对着伤员的伤口喷一下。
看着这些人的惨状，闫埠贵心有余悸。
幸亏早就嘱咐解成，解放。让他们看势头不好，先往后躲。好在，他们兄弟俩毫发无损。
许大茂鬼头鬼脑凑到人群中，看着满地的血迹，咬着后牙槽咂咂嘴。
“这群傻帽！院里都往外扔燃烧瓶了，他们还闷头往上冲，他们不死谁死？”
“不管什么时候，顺势而为才是生存之道。”
许大茂有些得意的晃晃脑袋。
人群的最外围，贼眉鼠眼的白寡妇看着热闹。
“呸！”
“活该！”
“傻柱欺负我的时候，你们这群畜生连个帮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现在，这就是报应！”
“不过可惜了！跟着他们没捡上漏。不知道能不能让老何帮我跟傻柱，说几句好话。再在院里多住几天。”
白寡妇眼珠子一转，揣着双手，悄悄溜到何大清身边……
傻柱万万没想到，这一仗，机修厂四合院住户连面都没露，却让红星四合院搭上了几条人命。
“傻柱，这几个，怎么处理？”
易中海走到傻柱跟前，悄声问道。
“死的人，不能白死了！抬回去放在前院吧！”
易中海脸一僵，随即机械的点点头。
闫解成、闫解放、许大茂带着院儿里没受伤的人，几人一组，抬起亡者和重伤的人，走在最前面。其余的住户跟在后面。一行人灰溜溜的回了红星四合院。
“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
走不到易中海家屋门口，傻柱挥挥手，一挑易中海屋子的棉帘子。
“咱们爷几个，开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