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做出拜求的虔诚模样,丁鸿见她好奇心这样重,无奈苦笑:“急什么,我会说的。你确实猜对了几点:玻璃、影壁、院子的数量和隐藏的出口,虽然只知道原理,没有真正破解,但已经很厉害了。还有一个关键点是墙壁的薄厚度。就比如那道影壁墙,如果你再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它是一边薄一边厚的......”
“原来如此!”安逸眼中灵光一闪,起身便要去寻个究竟。却被丁鸿神手按住肩头动换不得。安逸可怜兮兮的望着老板,刚要说自己已经休息好了,怎奈丁鸿直接摇头,并给了记警告意义十足的严厉眼神:“不听话就别想听我说了!”
安逸顿时规规矩矩端坐于石凳上,连嘴巴都紧紧抿起,以此证明自己会绝对保持安静!
“不止是那面墙,所有墙壁都被设计成如此,当然只能小幅度的以这种手段调试方向,以免被发现。包括长廊那些玻璃的运用,和周边景物也采用斜向摆放,因而在参照物的对比下,看似你走得都是笔直的路,其实方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可真是个庞大的工程!”安逸惊叹道。
“比你想象的规模还要大。”
“啊?”
“这院子并不止两座,你所谓反复走过的长廊也并非同一条。”
“怎么会?我做了标记的!”
丁鸿笑而不答,见安逸精神充沛、一副兴致高涨的样子,如果自己不带着去眼见为实,是无法平定她那欢脱的情绪,伸出手来:“走吧,我带你去破案。”
就等你这句话了!安逸噌地起身,动作敏捷得哪里需要扶助?假装没有看见老板递到身前的手,她率先往长廊处走去,还不忘回头招呼着:“老板,我在柱子上用指甲划了一个印子,就在那里!”
收回自己多此一举的手臂,丁鸿倒也不尴尬,如果安逸真的握住了才真稀奇呢。又举头往高处眯眼望了一瞬,略点了下头,似是在确认什么才闲步走过去。
见到老板踱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安逸不好催促,只好又迎上去指引方向。丁鸿凑近看了看那道浅痕:“首先需要确定:你每次见到的痕迹都是你划的那道吗?”
“当然啦,我都检查了!”
“我相信你检查了,听清我的问题:都是你划的那道吗?”
安逸沉思片刻却还是不解:“应该是的,位置相同,长短、深浅也一样。现在回忆起来,我倒是没有特别仔细去看。可之前在这儿就我一个人,难道有谁如此巧合做过相同记号?不可能呀!”再次推敲起老板那句“长廊并非是同一条”......
“又或许在我划出痕迹的同时,其它长廊的柱子上也被划上了?位置相同、一模一样?那才是见鬼了!”心底惊惧骤起,不会真有什么灵异事件吧!后背一阵凉意袭来,安逸不加思索便闪到丁鸿身边,目光慌乱的四下乱寻。
丁鸿侧过头看着这搞笑一幕,可笑容还未展开却已化做怅然:难得主动依靠过来寻求保护的你,我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一阵微风拂过,扰乱了安逸垂顺长发。丁鸿似已成为习惯般抬手,轻轻揽起那几缕青丝抚回肩后,小巧柔软的耳垂虽隐又现。只觉喉间一紧,迫得呼吸有瞬间顿滞,费力压下心头突袭的浮躁。而对方居然只顾着惊惶并未察觉,任由自己无声静视着她清秀侧脸。感叹自己只能像个猎人匿伏着等待她放下戒心,甘心情愿向自己靠近。这过程将会有多难、多慢,他已有预见却情愿经历,让安逸有充裕的时间看清自己的心,让自己也有宽绰的机会衡量再三。
安逸,但凡我有办法,我都不会去搅扰你的生活、搞乱我的心,但凡我有办法,但凡我有......
“老板,您快揭秘吧!我承受能力特别差,哎呀我已经开始害怕了!”安逸越想越胆寒,各种修仙书、甚至恐怖片的相似情节都从记忆中蹦了出来,扯住丁鸿衣角瑟瑟抖抖,声音透出的怯懦焦急,连她自己都听得分明又无法自控。
头顶方向传来一声嗤笑,使得安逸气恼却也心安不少,表明了老板的胸有成竹。于是转身仰起脸近乎求救的直望着正轻抿薄唇的男人,一副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执拗模样。
“你呀!这么胆小又是怎么决心走进来的?”丁鸿再次嘲讽道,只是眼中笑意却是再也藏不住了。不待安逸辩驳,已开始为她一步步解开所有谜题:“做个实验可好?”
“怎么做?”
“将这个戒指放在划痕旁边的窗台上,一会儿看看还在不在。走吧!”语毕摘下自己食指上的一枚白金戒指,放好后大步向前而去,安逸紧随其后:“老板,那戒指一定很贵重,会不会弄丢呀?”
“不会。”
安逸不再提醒,想必对老板只是个九牛一毛的物件,自己作为助理的职责已尽到。
院子不大,长廊不长。几分钟后,他们顺利寻到了那处划痕。可是,戒指呢?天哪!如果不是丢了,那就正如老板所说这是另一条长廊?!仔细看看划痕,还是辨不出有什么差异。
“这次,放它吧。”丁鸿从袖口拆下一个精致的金属袖扣,同刚才那般继续前行。
“天哪!到底有几个长廊?可是这里也有划痕呀!”再次来到长廊,当安逸见到长廊,既没有戒指、也不见袖扣时,她不慌恐了,因为大脑已被惊得麻木。
“三个。”
“三个?”安逸不是怀疑老板给出的答案,而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缓步走到长廊尽头,跨入小院,她愈发戒备的打量四周几个房间和排列布局:“这院子又到底是几个呢?”安逸喃喃自语。走到角落处拾起一个小木枝,默不作声的弯下腰在地上勾勾画画,思考着这迷宫的设计图形。
丁鸿并不打扰,只站在一旁无声观瞧。片刻后唇角溢出一抹赞许的笑容,走近安逸身侧握住她的手,主导起树枝描画的走向。安逸出于本能想避闪一旁,把树枝交由老板一人独持。
“想知道答案就别动。”耳畔低语传来,丁鸿手中的动作也一刻不停,树枝所绘出的惊妙图形很快便让安逸的注意力全体沦陷其中,连男女之防都顾及不上了。
最终,一副简洁扼要却回路清奇的设计图赫然出现。扶着安逸使她直起身子,丁鸿担心这女人总低头会再次引起不适,毕竟天气闷热,他们又没有随身带水。
“老板,”安逸眼中欢跃的光芒闪烁:“实在是令我大开眼界!不只设计得玄妙深奥,这计算也必须非常精准呀!墙壁的从薄到厚如何与角度相匹配,镜子利用与四周景物的交相重叠、呼应。不过,您还没有讲解我用指甲弄出的划痕怎样能出现在不同柱子上?是利用了什么拓印的高科技吗?”
“让你失望了,并非高科技,是人力所为而已。”
“人力?哪儿来的人呢?”
“这里长期有人守备,你进入后的一举一动早就被尽收眼底,自然也包括你做标记时的小动作。一定是哪位道长想吓你一吓,所以赶在你前面,在其它几个相同位置都划上了相同痕迹,使你误以为‘鬼打墙’。”
安逸倍感委屈:“吓我?这也太吓人了好嘛!”继而扬起声音:“是哪位道长呀?请出来,咱们也会会面,交个朋友,相逢既是缘分,何况咱们这种孽缘呢!”
她在小院边走边吆喝一副江湖做派的样子将笑点素来颇高的丁鸿竟引得失笑出声,走上前劝住她:“好啦!道长也是职责所在,避免闲杂人等闯入胡闹,再说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几处机关都没有动用。”
“机关?放冷箭或者布满钉板的陷阱?”安逸惊骇的睁大双眼。
丁鸿无奈这女人脑洞之大,抬手在安逸精致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怎么可能伤及身体?那是违法的,只是一些警告性质的小装置而已。”
“哦~原来如此。”安逸了然:“那他们怎么能看到我?您又是怎样快速找到我的呢?”
“喏,那个亭子。”
“亭子?”安逸顺着老板示意的方向望去。原来是她一过小桥就遇到的那座亭子,从他们所站的位置和地势高度,仅仅能见到亭子尖顶而已,难道是......安逸心神一转:“那顶子里藏着人?或是装有监控器?”
丁鸿点头确认:“在此守备的道长们是通过安装在上面的监控设备,我是直接登到高处找到你的。亭子中间那根大粗柱子里暗设了木梯,爬上去可以俯瞰方圆几里。”
“我还有个疑问:他们是如何能赶在我前面的?有暗道或暗室吗?”
“已经告诉你够多了,别再多问。不怕人家杀人灭口吗?”丁鸿好笑的瞧着听闻此话瞬间闭嘴的安逸:“你喜欢武侠小说?”
“还好吧,学生时代看过不少。”
“算你没有白看!那些玻璃不仅仅被利用于窗户,这院中的墙面和景物也有真有假,他们还通过暗门、暗道和暗室穿梭于花园和其他各处。摄像头更是遍布四处,隐藏得让人很难发现。”
安逸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愣愣的站在原地努力消化着老板为她解密的所有内容。
你呀,还是现在这样子更可爱!丁鸿惬意欣赏着安逸此时此刻的呆萌神态,而眼眸深处的欲望与隐忍却斗得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