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败了邓元的爆破拳,如今正面轰在了来不及防御的莫孤沉身上。可怕的劲气如同洪水决堤般疯狂涌入莫孤沉身体,但莫孤沉也不是凡人,强忍着剧痛,他挥刀斩在徐生肩膀上。罪焱将天王之力形成的气罩焚烧开一道破绽,见事不可为,徐生也不得不退到一边。
拉开一段距离后,第二段的拳劲才在莫孤沉体内爆发。他的异能破坏力虽强,但在防御,回复上便捉襟见肘。嘴角渗血,莫孤沉将双刀就地一插,才成功避免自己摔倒在地。
徐生退开数步,捂住受伤的肩膀,炽热的火焰虽然熄灭,但这残留下的力量却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他的细胞重组。
同样的一拳,效果却比重创邓元的那发爆破拳差上不少。
原因便是徐生现在也没有处于完好无损的状态,和邓元的战斗耗损了他不少体力,受伤的同时,爆破拳的后劲亦震伤自己。仅剩下一半力量的他,比起源独霞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在源独霞说得对,今日他们的目的便不是胜,而是及早脱身,就这一点来说,现今天渊三人组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已经再难为难他们了。
“走。”
源独霞飞身而走,徐生则一把抱起在一旁观战的雪椰。海上接应的轮渡离岸还有一段距离,但有着天王之力加身的两人脚步轻盈。徐生如同小说中懂的轻功的武侠高手一般,蜻蜓点水一般地带着人来到船上。
“嘿,老兄,我们下次再会吧。”源独霞扶着船边缘的栏杆,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对着源独霞挥手笑道:“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看着他们三人的身影在快艇上疾驰而去,莫孤沉也只能暗骂一声混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对了,师兄。”
莫孤沉拔刀指向身侧冰封之处,怕高温伤及内中的师兄,只用最低温度的罪焱环绕在冰块上使其渐渐溶解。数十秒过后,只听见一声清脆的破冰之声。秦无常破冰而出,莫孤沉也随即收回异能。
从中走出的秦无常并没有显得过于狼狈,除了外套有些破损,领口被浸湿以外,几乎看不出什么受伤的痕迹——他的状态也确实是三人中保持得最好的,莫孤沉和邓元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只有秦无常,顶多是虚耗一些力量,身体并无大碍。
“他们离开了?”秦无常语气如常,问道。
“是。”
秦无常点了点头,出奇得没有做任何表态,更没有气急败坏的表现,不知是他养气功夫到家,还是真的不关心此事。
莫孤沉问道:“师兄,你好像对这个结果没有什么意外。”
“呵。”秦无常轻笑一声,便是这声轻笑,让一向了解师兄的莫孤沉坚定了他是真的不在意此战的胜败,可是……为何?
“先去看看邓元吧,他应该是受伤最重的一人。”秦无常笑道,“被一个年轻人连续击败两次,你可要小心,他说不定会是失心疯地对你动手哦。”
不理会秦无常的嘲笑,莫孤沉飞身来到邓元所处的废墟中,却发现邓元已经从昏迷中醒来。只是他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躺倒的姿势呆在原地。秦无常说的没错,邓元果然遭受了非比寻常的打击。
“邓元。”
莫孤沉伸手,呼唤邓元的名字。听到这一声呼唤后的邓元猛地一颤,那双呆滞的双眼中顿时被暴虐的杀意取代,一记怒拳随之轰出
这是莫孤沉未能预料的结果,却在秦无常的计算之内。一直观察着邓元情形的秦无常比他出手更快,一掌打中他的胸口,极寒力量冰封住他的心脉。身负重伤的邓元并无能力抵挡这寒意侵袭,力量尽失。
秦无常用刀柄在他的后脑一敲,意识本就不清醒的邓元当即昏了过去。
“算是给你提个醒,对这种心智不正常的人,即使他是你暂时的同伴,也要保持警惕。”秦无常扶住倒下的邓元,对师弟说道:“可惜啊,这次又失败,不知道他回去后又要怎样拼命了。”
“不对。”莫孤沉冷冷说道。
“什么不对?”
“支援效率不对。”莫孤沉环视四周,尽是刚刚一战中被毁坏的残垣断壁,一些运气不好的家伙溅出的血花。好在没有人员伤亡,“我清楚记得,这里附近明明有一支部队,从我们交战开始,已经过了十分钟,为何他们还没有前来。只要他们能到来,源独霞未必就能逃走。”
莫孤沉顿了顿,道:“你根本就没希望在这次行动中抓住三人,为何?”
秦无常停下脚步,略微转头,从他偏着的侧脸中,莫孤沉竟看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有长进,但师兄我也自有思量,不需要你来操心。不过,相信师兄,师兄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渊的任务,和你的安危。”
……
“源独霞,炎亲王的儿子。这是大众普遍的认知,但我却要说,这个身份并不是他真正的依仗。”公羊道离开座位,拿着酒杯走到戴着白色浮雕的围栏旁。
“愿闻其详。”老人说道。
“呵,朋友,我要说的事你心中都清楚,又何必假装无知呢?源独霞真正的依仗,不是因为他是炎亲王的世子,而是因为他是我们陛下的侄子。”
“这是一回事?”
“一回事?”公羊道摇头笑道:“错了,这怎么会是一回事。一个是炎亲王这个在有生之年必定会被废黜的亲王,一个是天国真正的统治者,这两者之间又怎么有可能相同呢?”
“可对任何人来说,父子的身份都要比叔侄更加重要。你说的没什么错,但在任何情况下,源独霞都终归要受到他父亲的牵连。”
“啧啧啧,一个孩子……好吧,他的年纪应该不能算是孩子了,但他终归是在出世前便被安排好了命运,天生要成为一个和其父亲一样的恶角。皇家秘事,还真是残忍啊。”
“请不要非议陛下。”老人身边的中年人第一次开口说道,语气中隐隐愠怒。
“好好好,陛下是绝对伟大的,而炎亲王则是仗着兄长身份肆无忌惮的恶人,这不就是你们想在国民心中塑造的形象吗?也得亏源孤焚能接受如此不公平的一个安排,一个必要的安排……可关键是,陛下他是怎么想的。”
一手拿着酒杯,一手轻轻抚过围栏,清秀的双眼微微眯起,竟显露出冷厉奇诡的样子来:“陛下,毕竟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啊。他强硬,固执,在一些事情上甚至有些激进,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甚至可以说,作为一个长年把持着霸权的上位者,我们的陛下,显得有些多情了。而多情的陛下,并绝不会看着自己有所亏欠的侄子离奇死去,你这位忠于帝王的虎卫大统领,也不可能如此违逆陛下的意思。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
公羊道言尽于此,默默饮酒。
一边的中年人手掌渐渐紧握,刚要出声,一只宽厚粗糙的手掌便搭在了他的肩上。
“你说的没错,昨日午夜,炎亲王已因为结党营私,谋逆造反,和滥杀无辜等罪名被下狱。而他的儿子源独霞……”老人顿了顿,再次开口时,语气中以带上了难以察觉的唏嘘,“亦因为多项罪名,被天国举国通缉。”
“哈。”
将酒杯放在围栏上,看着杯中酒液晃荡,公羊道宛如看见了未来那不可知的汹涌浪潮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