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地下仓库内,昏迷不醒的坤哥诡异地悬浮在空中,就像是被一团空气拖动着。
“还真是有点小小的麻烦啊。”那团空气说话了。
话音刚落,原本什么都没有的阴影中,显现出一个人影。
这正是使用了光学隐身潜入仓库的特战队员。虽然正面没办法无伤打过这几十人,但他依靠隐身的能力抓一个“舌头”还是轻轻松松的。
这帮人对军方表现出了敌意,基于此,特战队员可没心宽到直接放他们离开。
“看来背后真的有大势力,得叫班长商量一下了。”
他看了一眼地下隧道,自言自语道。
出于谨慎考虑,他没有冒险下去,谁也不知道这帮人会不会有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而且这帮人也并没有跟他们起冲突,因此,不管是追击还是其他的一切行动,都要等拷问完这个“坤哥”再下决定。
十几分钟后,所有特战队员到场。
“022,什么情况?”
“班长,刚刚遭遇了一批武装人员,看到我是官方,直接对我举枪威胁。根据我的观察,这帮人对军方和政府似乎有很大的敌意。”
“现在这帮人去哪了,有发生冲突吗?”
“跑了,从地道撤退了。当时情况比较特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所以我们双方都没有交火。”
“有抓到活口吗?”
“有一个,现在被我打晕了。从我跟在他们身边偷听到的对话来看,他们背后的势力不小。”
“嗯,把人弄醒,现在开始初步审问吧。”
“我不建议在这审讯,毕竟这里的情况不明朗。”
“行,那就带回去审,先绑走!”
......
......
武安避难所内,休息室。
林少瑾刚结束今天一天的工作,正在吃着黄祎萱做的饭菜。
“祎萱啊,我感觉我这个所长是越来越干不下去。”
“为什么呀?”
“唉,每天都要板着一张脸,尽是些无聊的事情,连娱乐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这些手环上的游戏,我又玩不惯,还是怀念以前的主机啊。”
林少瑾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黄祎萱听到这话,有些疑惑地问:“老吴和老许最近都说你越来越像个领导了,没想到你还爱玩游戏啊?”
“咳,那都是装的。”
“装的?”
“是啊,我这不是觉得自己都开始做所长了,所以就开始严格管理一下自己的一言一行么。”
一个人用几个月的时间变成有城府的大佬这是不可能的,在军队入驻避难所之前,林少瑾一直都是用事事打头阵的方式来稳固自己在避难所的人心。
而在军队入驻之后,他一个所长也没必要老是冲在最前线了。但避难所的工作并没有因此减轻,反而是加重了,他需要去协调避难所行政部和武装部的磨合。
这毕竟不是避难所的原住民,要让这批军人彻底理解避难所的各项政策,彻底接受避难所的运行模式,这都是需要大量时间的繁重工作。
而且要让这帮军人彻底接受他的领导,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开始用感情牌、利益牌、好人牌、城府牌各种手段去维系现在避难所的运转,而城府也是其中一种伪装。
“这样会很累吧,要不我给你放松放松?”
面对林少瑾的疲惫,黄祎萱自然不会去劝说林少瑾把所长工作辞了。
她是个聪明人,虽然所长这个位置是老吴和老许将林少瑾推上去的,但其实林少瑾自己的内心也是想坐这个位置的。
所以,作为一个贴心人,她只用给予林少瑾需要的关心和鼓励就好了。
没等林少瑾回答,两只小手已经开始帮他揉了起来。
“祎萱,那什么,我这两只胳膊都是义体......”
林少瑾汗颜,这义体有好自然就有坏处,比如大家都热爱的足疗和推拿就享受不到了。
“噢,那我帮你按按头咯。”
黄祎萱的两只小手转换了一下位置,开始帮林少瑾揉捏着太阳穴。
“啊~舒服。”
享受着黄祎萱的按摩,林少瑾不禁想到了271,听说他把他全身都改成机械了,也不知道那玩意还管不管用?
“祎萱,有时候其实我也挺迷茫的。我其实并不是来自这个时代的人,我是2003年出生的,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
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其实我没有那么远大的想法,我只是想做一个富家翁。
谁知道我刚走出门,天上就开始要掉核弹了。而且我还被nato的士兵差点杀了,最后是一个警察救的我。
后来我就来了武安,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原本只是想当个普通的士兵保护一下人民群众,继承那个警察的衣钵,这也算是报答他救我了。
结果一路走下来,我发现老吴和老许其实能力并不够,索性就进了地铁站管理层帮忙管理。”
林少瑾缓缓说着,似乎是想跟黄祎萱倾诉一些很难去和别人去说的事情。
“我在听的,很认真的听。”黄祎萱回应道。
闻言,林少瑾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继续说道:
“毕竟老吴和老许都只是城市街道办的,他们两个做做群众工作和物资管理还算在行,真要他们去管理一个避难所,实在是抓瞎。
避难所虽然很小,但各部门功能都是齐全的。这就好像让一个人事部主管去当公司老总一样困难。
而老何又是只会搞军事化管理的,避难所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军事单位,这里有老人有孩子。
所以,这个工作只能给我了。”
林少瑾在21世纪当过公司老总,做过基层的组织干部,还被推选为村里的群众代表。老吴和老许论组织人员生产管理的阅历,或许还真不如他。
“哈哈,那你都做到了避难所所长了,身处权利的中心,还有什么可迷茫的?”
黄祎萱微笑道。
林少瑾闻言,摇了摇头,叹气道:“我这么说吧,这个避难所所长,可能还没有我以前做的官大呢。我以前是我村里最有出息的,所以大家都推举我当村里的代表。
要知道那时候我村里总人数可是有20来万人呢!”
“这不一样吧,村里的代表能有说一不二的权利么?”
“当然是没有的,我意思是避难所所长在我眼里真算不上什么很厉害的职位。区区管理几万人,放在我那个时代,也就是个村长罢了。
所以我追求的,并不是权利,你明白吗,祎萱?
我只是想为大家多做一点事情,让大家能够生存下去,过的好一点罢了。
所以我迷茫并不是我个人的发展,我迷茫的是,我现在为大家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
祎萱,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不能保证我所做的一切都一定是对的。
我也不能保证我不会被权利迷失了自我。”
林少瑾最担心的事情就是避难所的规划问题和他个人问题,他是人,又不是神。
在手握权力的时候,做的每一步决定都会影响到避难所上上下下所有人。哪怕他现在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对的,但人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
比如说吴振华主张保守的时候,他主张开拓。许德辰主张柔和的管理,他主张严刑峻法。
老吴会有失误,老许会有误判,他也不可能会幸免。
“是对是错,没有任何人能知道。你只需要尽你所能就好了。”黄祎萱贴着林少瑾的脸颊安慰道。
“其实,我现在好像已经有一点迷失自己了,祎萱。”林少瑾轻声开口,“你还记得那个叫李煜的孩子么?最近一段时间我好像有点膨胀了,直到他提醒了我一句,我才记起一句话。”
“什么话?”黄祎萱疑惑道。
“人民公仆,为人民。”林少瑾一字一句说道。
这是他18岁的时候发出的誓言,过去的时候,他其实一直都只是把这句话理解成“为群众谋利益”。
而李阳的举动,让他明白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为人民牺牲”。
几天前,李阳的儿子,李煜说的那段话让他又有了新的理解——时刻牢记初心。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曾经将避难所的物资视为自己的私有物,就像一个土皇帝一样,在避难所内部一言九鼎。
直到李煜将他点醒他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了他当初为什么要加入组织,为什么要答应当群众代表。
也想起来了为什么他要进地铁站管理层,想起来为什么过去时时刻刻冲在第一线,又是为什么要做这个所长。
他不是去贪恋什么权利,也不是为了什么地位。
而是想为人民服务。
“看来是时候推动廉政了。”林少瑾自言自语。
“廉政?为什么,就因为这几天发生的那件事情吗?”
黄祎萱说的是在前两天避难所内发生的一起恶性事件。
一名治安组的行政人员,在监督行刑的时候利用自己的职权进行了一场交易。
当初购物中心那800多人因为涉及谋害数万人,立法局(兼职司法)那边根据林少瑾的建议,初审判的是协助以及参与特大故意杀人案,性质极其恶劣。
二审直接判了个反人类罪行,当场就要处以死刑。不过考虑到避难所劳动力短缺的问题,只好改成了强制劳役终身,死刑暂缓,等人口恢复再执行。
而那名行政人员看这帮女人长得漂亮,心生不忍,一场交易后,便协助其中几人逃脱劳役。
这件事引起了避难所的一场行政地震,治安组的领导从上到下全部被撸了帽子。
“不只是那件事,还有我自己一些事情,等会还是叫老吴他们几个再开个会议商量一下新政策吧。”林少瑾回道。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是吴振华:
“少瑾,探险队回来了,带来了一个新消息。”
林少瑾闻言,打开门问道:“什么消息?”
“在沪东地区,可能有大型的幸存者组织,但貌似有些敌视军方。”吴振华一字一句地说。
“敌对组织?”林少瑾疑惑道。
“不清楚,他们还抓到一个人,现在正在审讯呢。”吴振华回道。
“嗯?这样吗,那赶紧去看看。”林少瑾边走边说。
“哎,好的。”
吴振华应了一声,也跟着林少瑾身后离开。
就在这时林少瑾突然停住,回头说道:
“对了老吴,我有几个想法,你等会晚上休息的时候帮我补充一下框架,明天早会上要用!”
“......早知道让老许来了。”
吴振华内心郁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