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棵树之间的海中央,祂静静的停留在那里,一动不动,祂对于我们的吸引力变得更强了一些,我们要花费更大的力量去抵抗祂的吸引,以免坠落到祂的身体上。
祂平时都会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的对外吸引力,避免将一些细小的果实碎片吸引过来砸到自己身上,或者过度影响树和果实的稳定存在,而现在连这样的力量祂都无法维持了,现在的祂很虚弱。
这大概也是祂呆在树之间的海中的原因,以祂现在的状态,要是接近树的话,可能会将树与果实之间的关系扰乱,形成不可知的后果。
接近祂后,就可以看到祂身上的伤口了,祂的身躯上被硬生生的挖出了一个能容纳数颗气体果实的坑洞,将上万个我们塞进去都绰绰有余。
除开那一个巨大的坑洞之外,祂在坑洞的一面受伤也十分严重,坑洞周边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裂纹,裂纹就像是针织的线,遍布了坑洞所在的整个半球。
毫无疑问,这一次战斗祂受的伤可谓是十分严重,共享记忆库中都没有记录过几次祂受到过这样严重的伤害。
无论是祂的轻敌,还是在这座岛屿上的蚂蚁真有能将祂重创成这样的特殊能力,祂的伤已然形成,现在需要的是静养恢复伤口。
在祂的伤口附近,有数百只同伴在忙碌着,这些同伴全力生产着一种我从未见过,记忆库中也没有记录的手脚。
这些手脚有点像运输手脚,背部和腹部有巨大的,用来储存食物的储物囊,但是它们有战斗手脚用的啃噬改造,这类啃噬器连蚂蚁的坚固食物盒都能硬生生啃开。
这些手脚也能够抵抗祂的吸引力,在祂的身上自由的活动,这些手脚在祂身上的坑洞中活跃着,在坑洞的四周用它们的啃噬器将坑洞周边的血肉一点点的吃进腹中的储物囊里。
同伴们的手脚为什么会攻击祂?而祂又为何表现出一股毫不在意的情况?这让我有些想不通。
仔细看了之后才发现,原来祂身上那个坑洞周边的血肉早已经被某种像是高温造成的烧伤杀死了,并不是活跃的血肉。
反正这些血肉留在身上也没有什么用了,所以让手脚将其清理掉,其中还残留的有机质也全部回收,这样做并无不妥之处。
我看到当特殊手脚的储物囊被祂坏死的血肉塞满后,手脚们就会停止啃噬,前往祂的嘴中,被祂所吞噬,完成血肉的回收。
将这些已经被杀死的血肉清理完后,实际上更方便周边正常的血肉恢复愈合,这些技巧都在共享记忆库中保存着。
也许祂最初的伤口并没有那么大,但周边坏死的血肉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被清理着变成了这么大。
不过祂身上坏死血肉的清理已经接近尾声了,在坑洞的边缘部位,已经是正常的活跃血肉了,现在估计就坑洞内部还有大量的坏死血肉。
在坑洞周边的裂纹处,也有少量的特殊手脚在活动,这些手脚前后都有长得像夹子一样的啃噬器,这些啃噬器一点也不锋利,并不能挖掘血肉。
这些手脚先进入裂纹当中,到裂纹的一边,用自己的啃噬器夹住一边的血肉,然后缓慢的将血肉拉到裂缝的另一边,用身体另一边的夹子将另一边的血肉固定。
这样手脚就用成功将原本分开来的血肉重新拉在了一起,之后的事情,就交给祂本身的自愈能力了。
这些手脚基本只有前后的两个夹子以及一个驱动夹子的肉团,祂的血肉在愈合的时候,就可以将这些手脚归并入自己体内组织了,并不用担心之后怎么排出的问题。
从祂现在这个愈合速度来看,应该很快就能将身上的那些裂缝全部恢复了,而那个被高温灼烧出来的坑洞想要恢复,应该还需要一些时日。
在祂的身边,除开帮助祂清理坏死血肉的同伴以外,还有更多的同伴,它们携带着大量的运输虫子,从周边赶回来。
将运输虫群一股脑的送进祂的嘴中后,同伴们又会急急忙忙的离开,前往周边的树中为祂采集恢复用的食物。
这些在祂身边忙碌的同伴有些是留在控制区内留守的原来就存在的,有些则是被祂新生产出来的。
而我所在的这一批我们,则是被祂从前线紧急召回来的,我们应该是回来为祂服务的吧?
我们被祂引导着停留在了祂的身边,但并没有额外的任务派发给我们,我们接到的指令是原地停留。
祂并没有让我们等待很久,很快就有一群同伴走到了我们的身边,对我们进行一一的检查。
祂是在检查什么?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差别啊?
那些同伴的检查并不复杂,就是让几只战斗手脚在身上降落,这些战斗手脚的战斗改造也是前所未见,它们身体有像针管一样的注射器,灵敏的,能够在复杂地面上行动的关节改造。
这类战斗手脚更像是在果实表面行动的改造,而非是太空作战改造,这些手脚在同伴的身体上面行动两下,将身上的针管一样的注射器插入我们体内,随后又将注射器拔出,飞离同伴。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我们当中一个被检查的同伴被旁边的同伴制造出来的战斗手脚登上了身体,当这些注射器插入那名同伴的身体后,战斗手脚像是检测到了什么。
它注射器中注入了一些液体,被液体注入后,那名同伴立刻从我们的链接中消失了,这种情况下链接消失只有一种情况,那名同伴被抹杀了。
毫无疑问,这些战斗手脚是专门为了杀伤同伴存在的,它们可以轻松抹杀任何一个我们,即便它只是我们的手脚。
为什么同伴要制造出这样的手脚来杀死同伴?我想不通,但是同伴的突然被抹杀直接将我吓的在原地动弹不得,我心里的求生欲望在飞速上升,我想立刻从这里逃离,但我却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忘了自己该怎么行动了。
我不知道的是,就这样突然忘了自己该怎么行动,却救了自己一命。
就在那名同伴被杀死后,战斗手脚并没有挽留,继续前往下一个同伴身上,重复之前的动作,然而下一个同伴的动作出乎了我的预料。
他直接从自己身上喷出了大量的战斗手脚,他的战斗手脚直接将接近他的那些杀手手脚全部消灭,本体开始向外加速,试图逃跑。
然而这边可是在祂的身边,怎么可能逃跑成功呢?那些操控杀手手脚的同伴立刻制造出了大量的战斗手脚,这些战斗手脚的性能也是异常的强悍,将逃跑者的战斗手脚快速的清理干净。
在那个同伴出现异常的时候,他的链接就从我们当中断开了,不过他仍旧还在行动,用自己的战斗手脚在疯狂抵抗,不过他的断开连接之后,就再也没有生产出战斗手脚了。
战斗手脚的各种生产和改造方法都是记录在共享记忆库里面的,当断开链接后,自然就连接不上共享记忆库了,也就不可能再制造战斗手脚了。
他的战斗手脚全灭了之后,很快就被蜂蛹而上的其他战斗手脚追上,然后被战斗手脚撕扯到死亡。
他的身体被祂身上的那些血肉回收手脚一点一点的啃噬干净,随后被祂一口吞下,我们的血肉在祂看来只是一点调剂,但却是我们的全部。
这让我十分的震撼,我看了还是只能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但其他的同伴可不是这么想的,在许多同伴当中,有大约两千多只直接站了出来,他们们在被断开链接之前疯狂的生产出战斗手脚,竟然就在一小段时间内生产出了比周边的镇压同伴还要多的战斗手脚。
他们断开了链接,他们的手脚扑向了同伴的战斗手脚,虽然单体战斗力不如同伴们的手脚,但胜在数量更多,同伴们的手脚不抵这些数量更多的手脚,逐渐的被清理干净,而这两千多只反叛的同伴,它们向外加速,试图逃离祂的身边。
就在这时我受到了祂的思维引导,我对这群两千多只反叛的同伴突然涌出了无尽的怒意,我感觉到他们就是我们族群的叛徒,是我要花费所有的力量去全力绞杀他们的毕生之敌。
但我可以反抗祂的思维引导,只要加入到这两千多只反叛的同伴里面,应该就能够脱离祂,取得自由。
但……自由又是什么?
祂肯定是无法容忍这两千只反叛的同伴的,跟随他们只会被祂追杀至死,这有必要么?
但跟随祂,如果祂下一次再来这样检查我们,再随机的杀死我们呢?这又该怎么样去接收呢?
我充满了纠结,但我的答案实际上早已经在心中了。
对不起,反叛的同伴们,现在的反叛准备尚不充分,我想要活下去……
我接受了祂的思维引导,我的心中对反叛的同伴们充满了怒意,我拼命的制造战斗手脚,与反叛的同伴们的战斗手脚缠斗。
我的理智在无尽的怒火中逐渐丧失,在理智完全丧失之前,我听到了那些反叛同伴门的哀嚎。
“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
“不要这么做!”
“……”
明明他们已经与我们断开链接了,为什么还会听到他们的哀嚎呢?这件事我想不通,但我也没必要想通。
他们的数量有两千多只,而我们的数量有六千多只,数量上的绝对碾压,代表了他们的反叛彻底失败。
等我恢复理智的时候,我已经在打扫战场了,在祂的身边,有两千多颗小型果实在围绕着祂旋转着。
这些小型果实上还粘附着许多的血肉,不过相比起漂浮在海中的那些细小的血肉碎块,小型果实上的血肉就显得有些稀少了,就像是一颗颗埋在土壤里的红宝石。
战斗已经结束了,而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在我身上,有几个注射器手脚刚刚检查完毕离开我的身体,它们只是将注射器插入我的身体中,并没有往我身体里面注射什么东西,我的身体机能也完好无损。
看来我的检查,成功通过了,也幸好前面一段时间失去了自己的理智,在看到这些注射器手脚轻松的杀死一个同伴后,要是保留自己的理智,难免会出现什么纰漏,那样我就会变成跟这些碎肉一样了。
我也收到了正常的任务,回收这一片海中漂浮的血肉碎片,我制造了许多有一个大喇叭口的手脚,这些手脚光是在海中游动就能将碎肉全部收回。
祂给出的要求是所有碎肉必须一点不差的全部收回,这些都是族群宝贵的养分,从共享记忆库中能够得知,祂能够跨越大洋中那漫长的距离,全都是靠着对食物的高效利用,哪怕是同族的遗骸,也要全部回收,变为族群前进的养分。
共享记忆库中储存了很多有关于祂跨过大洋时的记录,记录中有很多特殊的手脚,有些运输手脚能够达到气态果实一般的大小,运输巨量的养分。
在所有的大洋迁徙记录中唯独没有的,就是“我们”,之前我还在疑惑迁徙中的我们去哪里了,经过这一次事件后,我算是知道之前的我们去哪里了。
我们都成为了祂是养分,从族群结构上来说,我们其实算是祂的手脚,祂的手脚供养祂的本体,在道理上也说的过去。
但我不希望我死去,我想要活着。
脱离祂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就算现在取得了祂的信任,在祂完成食物储备,准备大洋迁徙的时候也会毫不留情的杀了我。
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正当我开始思考怎么脱离祂的时候,祂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我感受到了祂的目光直接投向了这边,准确来说是投到了我的身上,我被祂直接审视着,就像是一场高高在上的审判,而祂只要一念之间就能决定我的生死。
我继续维持着之前祂派发给我的任务 尽可能的不出任何一点差错,祂的目光在紧盯我一段时间之后,离开了,感受到那股压力消失后,我也送了一口气,同时确定了我的目标。
逃跑,一定要逃跑,祂的身边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