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终于等到了天亮。
看着窗外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李嘉慧迅速起床,快速梳洗,拿着手机便给陈佳莹打电话。
陈佳莹也没怎么睡,昨晚上心神不宁的,很难入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困到极点才睡着又被噩梦给惊醒了,她再也睡不着了,坐在沙发上直等天亮。
李嘉慧给她打电话时,她也准备好了,两人约定一块去警局。
两辆车,几个人来到警局门口,警局还没有开门,几人便到附近的餐厅吃了早餐,等到八点的时候,他们又快速的来了警局。
王局、赵局的车刚停好,正要走进警局,他们就被李嘉慧给叫住了,“王局长,赵副局长,你们好,我是李嘉慧,陈曜斌的女朋友,一年以前我们见过的,今天我来,是想打听陈曜斌的事情……”
还未等李嘉慧说完,王局便打断了她,“请随我来,办公室再谈。”
几人跟着王局他们来到了局长办公室,王局一脸凝重,不知如何开口。
昨晚上十二点,他收到云州市缉毒刑警队徐队长的电话,得知了陈曜斌牺牲的消息,他也很难过,这么一个优秀的警察牺牲了,他感到惋惜!
见李嘉慧几人凝视的目光,他的心情越发沉重,缄默片刻,他缓了缓,沉声道,“陈曜斌同志,昨天下午执行秘密任务,在湄公河上,不幸中弹又掉入水中…”
闻此,陈佳莹忐忑不安的心更加激动了,她太焦急,不等王局说完,连忙问道,“哥哥怎么样了?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王局见她很激动,面露愧色,继续道,“陈曜斌同志掉入河水中,经过警方打捞救治,后送入泰国边境的医院治疗,在昨晚十点四十八分、很不幸,没有挽回生命!”
“什么?你说什么?”
“哥哥怎么了?”
“不、不可能,”
“我哥哥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
“你说谎,”
“你说的一定不是真的。”
陈佳莹拉住王局的衣袖,激动极了!
董睿阳拉开她,抱着她,劝她要冷静,要撑住,并说了扬州的岳父岳母肯定要告知情况。
陈佳莹想到父母若是知道了,那怎么能受得了!想到这里,她哽咽起来!
李嘉慧听完王局的话,如同晴天霹雳,霎时,她的眼泪便夺眶而出,喃喃道,“曜斌,你说了让我等你回来的,等你回来,我们就办婚礼的,你怎么可以失信?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她的身体颤抖不已,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陈毅心痛极了,一把抱住她,安抚着,“大小姐,你不要太激动,前几天你还不舒服,千万别太难过,你可要保重身体呀!”
李嘉慧摇头,泪流满面,自言自语道,“曜斌,你不要离开我!我还等着你娶我呢!”
面对悲泣的二人,王局也很无奈,他指示着旁边的赵副局长。
须臾,赵副局长端来的陈曜斌的勋章与任务奖励,还有陈曜斌的物品。一并交给了李嘉慧。
赵副局长悲悯道,“这次任务,陈曜斌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要不是有他在,此次的任务根本没有这么顺利能完成。”
“很不幸,他牺牲了,我们作为他的同事,也很难过,逝者已矣,还请节哀!”
王局劝慰了两句,对赵副局长交代一下,便退出了办公室。
须臾,刘队进门,护送他们出了警局。
走出警局,陈佳莹已倒在董睿阳的怀里,张伟开车,送他们回去。陈毅则是开车送李嘉慧回了玉泉新家园。
下午,陈佳莹与董睿阳坐飞机回了扬州,董睿阳将陈曜斌牺牲的消息告之岳父岳母,岳母当场便昏厥了,岳父心绞疼痛难忍,两位老人一同被送到了医院治疗。
急诊室,陈佳莹守着父母,泪眼婆娑,抽抽噎噎的,她心里已悲伤到极点了,强忍着痛楚,颤抖的双手拿着陶瓷杯去饮水机旁接水,接了两杯,颤颤巍巍的回到父母身边,给父母喂水。
京都
翌日清晨,沉闷已久的空气仿佛被凝住了,倏乎间变得压抑阴沉,银灰色的天际遮盖了最后一丝光明。
狂风大作,乌云密布,一声响雷,雨势迅疾而来,很久没有下雨的京都,此刻干燥的空气也变得滑润清凉。
窗外,雷声轰鸣,每一声都像是心碎的叹息哀歌,玻璃上,奔流而下的雨水仿佛是无尽的眼泪,无法止息!
李嘉慧静静地坐在窗前,她像尊雕像,一动不动地目视着前方!
Y国
孙钰瑶从梦中惊醒,她连忙给父亲打电话,电话无人接听,她又联系杨明远,还是无法接通,此时,她心慌了,她在脑海里搜索着每个熟悉的人,一一联系,所有的人都联系不上了,最后想到表舅。
她找着记录本,查到父亲在柬埔寨赌场的电话,与那边联系,经过前台,前台的服务生告之经理,最后联系到了刘国庆。
深更半夜,刘国庆并未睡觉,接到经理电话,说是有一位名叫孙钰瑶的女子要找他,刘国庆一怔,想到是谁了,他挂了电话。
又给孙钰瑶拨了过去,孙钰瑶接听电话,甜甜的声音传来,“舅舅,我爸爸在哪?怎么打他电话,没有接?”
“还有明远呢?打他的电话也不接?”
刘国庆知道他在Y国养胎,上个星期,孙敬贤无意中说了女儿怀孕的事,已送到Y国了。
想到缅北与湄公河发生的事,他忍着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慈祥的声音响起,“瑶瑶,你父亲到了E国,去看你弟弟了,你不用担心了,这么晚了,早点睡哦!”
孙钰瑶想起今晚睡觉时梦中父亲告别的情景,父亲的不舍,对她的交代,梦中她很难过,她怀疑父亲可能有危险了!
她故作疑惑道,“舅舅,真的吗?父亲真的在E国?”
“真的在E国,舅舅怎么会骗你啊,早点睡,就这样啊。”
听到舅舅要挂电话,她焦急起来,“舅舅,您先别挂电话,我爸在E国,明儿个我打电话过去,对了,明远去哪了?怎么他不接我电话?”
“他也去了E国,护送你父亲一起去的,你早点睡,别想太多!”
孙钰瑶根本不相信,心里的不安告诉她一定发生了什么,她继续道,“舅舅,您骗我?父亲根本不在E国对不对?”
“为何他们都联系不上?他们到底怎么了?您要是不说,我明儿个就订机票,去克钦邦找父亲。”
刘国庆听说他要去克钦邦,急切道,“你别去那边,那里危险,千万别去。”
孙钰瑶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但她还是不敢往最坏的方向去想,悲泣道,“舅舅,您要是不说清楚,明天我就去缅北找父亲和明远。”
刘国庆急了,“别,千万别去缅北。”
默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也别去找你父亲了,你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杨明远也牺牲了!”
闻此,孙钰瑶如遭雷击,身子一晃,手机掉落在地,她慌乱的捡起来,满脸狐疑的样子,摇头大声道,“不可能,这一定不是真的,父亲一定还在,杨明远也绝对不会死,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刘国庆怕她出事,用心劝道,“瑶瑶,你千万别去缅北了,缅北局势不妙,我现在躲在柬埔寨,哪里都不敢去。”
“你听舅舅的,在Y国好好待着,好好养胎,你可千万别出事了,你肚子里还有杨明远唯一的骨血,你那么爱他,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孩子!”
“千万别干傻事,在E国,你还有个十岁的弟弟,那是你唯一的弟弟,你可千万要保重自己,坚强活着,孙家就靠你了!”
孙钰瑶跌落在地,趴在地板上痛哭起来。
两日后,李嘉慧与刘队等人从京都登机,飞到了云州,转车来到了云宏边境的医院。
陈佳莹及家人也乘机来到了云州,下午三点,他们在云宏县医院会合,刘队与徐队会面,领着他们去见陈曜斌的遗体。
陈父看着儿子,静静地躺在冰床上,默默流泪,心痛至极!
陈母哭得撕心裂肺,她一直喊着陈曜斌,“我的儿啊,我心爱的儿子,你怎么能丢下妈妈?你怎么能舍下我们,离开我们?你走了,让妈妈怎么活?”她趴在儿子的遗体上,抱着儿子不肯撒手,情绪激动,晕厥过去。
陈佳莹悲痛欲绝,抱着母亲,泣不成声!
李嘉慧呆滞地站在一旁,仿佛失去了灵魂!
悲泣声一遍,场面令人心碎!
刘队站在边上也忍不住落泪,想起昔日的同事,此刻已天人永隔!
半晌过后,医院的管理人员前来催促,刘队拿着单子交给陈父,待陈父签完字,陈母醒来,扶着冰床不撒手,怎么也不肯离开。
陈父抱着她,最后看了一眼儿子,离开了房间。
刘队劝慰众人离开,陈佳莹放开哥哥,李嘉慧一个转身,飞扑到陈曜斌身旁,她轻轻地抚摸着他冰冷苍白的脸,泪水不停地流淌,喃喃道,“曜斌,你说了让我等你回来的,你答应完成任务就回来娶我的,你怎么能不守信用?你怎能骗我?”
陈佳莹摇摇欲坠的身体,扶着墙,回身对着李嘉慧,“嘉慧,哥哥已经走了,咱们要离开了,不能让刘队为难!”
说完,她昏厥过去。
董睿阳抱住她,焦急喊道,“莹莹,你怎么了?”
董睿阳抱着陈佳莹出了专属停尸房,李嘉慧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