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继续前往火车站的路上,邵明一直在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看着那还没发育好的怪物尸体,臭气似乎又在鼻腔中浮现。
如果农场里那个学生没说错的话,怪物是由高浓度的P病毒粉末组成的,那闻到这种味道倒也说得过去。
然而剩下两个问题却还困扰着邵明。
一是这只怪物到底是怎么死的。
虽然没有上手“尸检”,但这只怪物看起来更像是自然死亡。
房间内没有战斗过的痕迹,巢穴除了开始融化以外也没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看上去很像是自已饿死的。
怪物的狩猎能力毫无疑问高于普通变异体,哪怕跳跃者也在体能和耐揍能力方面弱上一大截。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它死于变异体们被集中消灭死去而动物没有到来的空窗期。
这样就引申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建立营地,那不可能放着这么大一个危险不管——难道真如舒尔茨所说,只是单纯的为了杀变异体泄愤?
那真应该查询一下他们的精神状态。
思考让他的大脑又感到有些不适,干脆放空自已,望向窗外。
街道两侧的联排小公寓楼开始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像郊区一般的独栋小楼。
这种很具有东欧风情的小楼大都和在捷克见到的很像,大体上都是方方正正的造型再加上一个梯形坡顶组成。
邵明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这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从左到右直线距离不过200米而已。
当然,他也不知道这座占地109平方公里的城市只有8万人。
一路上不断经过各种城镇,各式各样的火车站,让邵明都对一个城市里的火车站大概会修在哪里有个基本的印象。
周围的建筑逐渐稀疏,他知道快要到了。
不出十分钟,越野车果然停在了火车站门口。
几人跳下车,环顾四周。
耶莱尼亚古拉作为沟通捷克和波兰的重要边境口岸,拥有一座四个站台,十余条铁轨,规模不算小的车站。
但车站门口略显狭窄的双向两车道和只有两层楼高的主体建筑证明了这里平时并不算很繁忙。
车站并没有什么站前广场,只是在主楼的一侧有一些活动板房制成的小快餐店,可以为旅客们提供一口填饱肚子的饭菜。
在车站的对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约莫有五六米高的陡峭护坡和密集种植着的树木让这片树林变成了一堵压抑又密不透风的墙。
再加上狭窄的道路,下午已经开始堆积起来的云层,更是让人有种被关在里面了的感觉。
往前走一截,地上的水泥路都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大变异爆发以前就开始生锈的护栏在现在更是变得锈迹斑斑,破败不堪。
这样的景象让人恍惚间觉得自已并不是在一处城市中,而是来到了某处乡间小镇。
邵明带着里兹和托尔一起走进车站,舒尔茨和里兹则留在车旁将焊枪取下。
可以说这地方的内外风格很是统一——都是狭窄设计的典范。
候车大厅并不宽敞,要不了两分钟就可以横穿来到站台上。
这里没有行李,也没有尸体,甚至没有两列火车停靠,和一个普普通通关门歇业的火车站没什么区别。
跳下站台,几人开始研究铁轨的走向。
虽然道岔不少,但在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让火车停到这里。
就在他们搞定第三个岔道口时,一阵尖锐而又凄惨的叫声突然从车站外传来。
负责警戒的邵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他愣在原地,看向其他人。
那听上去又像是小孩的尖叫声,又像是女人的哭声,简直瘆人无比。
在这座只有动物活动的城市之中,竟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刚从巢穴出来不久的几人又听到这种鬼动静,着实被吓了一跳。
但在变异体们的世界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他们早就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邵明还在犹豫,一旁的里兹可能是认为有人遭遇了危险,立刻行动起来。
“是森林那个方向。”
他撂下一句,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里兹已经看到太多孩子在自已的眼前死去,这名老警察听到这个很像孩子的声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去保护。
其余人急忙跟上去,但铁路旁有一堵为了安全起见设立的铁丝网围栏,只能从候车大厅出去。
等到他们回到街道上,那诡异的叫声反而更大了。
与此同时,声音可以很明显地听出来从一段变成了两段,仿佛是有两个小孩在同时嘶吼,哭嚎。
里兹根本就没有停留,直接冲进森林中。
邵明虽然紧跟在他身后,心里却有些疑惑。
这声音听上去确实很像一个女人——或者孩子凄惨的叫声,但他始终觉得哪里怪怪的。
乍一听确实很像人,但是现在叫声持续了一会儿,又有种不像人的感觉。
他不由得想起了和阿斯吉在医院中碰到的那种变异体,虽然它不知为何会说人话,也只遭遇了一次,但不能排除那是变异体吸引人类的手段。
他急忙加快步伐,拉住跑在前面的里兹。
“你慢一点,我们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人。”
“我知道。”里兹放慢脚步,抬起枪口,“但如果是有人遇险的话,我不想又看着有人死去。”
小队从奔跑转为快走,在云层的遮掩之下,森林间几乎是密不透光。
那叫声停止了一会儿,又在森林尽头响起,仿佛从地狱中出现的冤魂正在索命。
邵明握紧了手中的步枪,现在只有手里的这家伙才能压制住他身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
叫声越来越近,几人再次放慢脚步,小心朝前靠近。
现在里兹也觉得不对劲了,怎么可能有人会持续不断地发出叫声。
他们靠近森林边缘,叫声就在眼前。
突然,有什么东西受到了二人的惊吓,从森林边缘的房子后面蹿了出来。
几人放下枪,脸上写满了无语。
是两只猞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