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读者您看了觉得好的话,还请多多评论,为本作品打分哦,您的意见真的非常重要。另外,笔者也预料到了盐湖城篇的内容故事性不强且具有一定的专业性,是以打算淡化这部分的描写,加速剧情进程,快速转入接下来的不夜城解放篇了,若对此有相应的意见还请评论留言。)
“喂!喂!菲洛!你再跟我多讲点呗。”
两道身影前后迈步在了盐湖城纪念礼堂的光洁地板之上,后面的那位正不断地追问着前头闷头行走着的另一位。也不知是为何,就这么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乎寻常的画面,却引来了整个礼堂大厅里头几乎所有游客的瞩目观瞧。
“讲屁!”走在了前头的青年恨恨地一回头,露出了血色上涌的面庞,凶戾地回应了后头西瑟的追问,随后又是连声发话催促其赶紧地跟上步伐:“快过来!快走!”
而让菲洛此刻如此窘迫的原因,以及此时的二人如此吸引周遭人群目光的原因,自然是刚刚不久之前自己为西瑟叙述的那一段激奋话音,就连菲洛自己都没料到自己竟还会有如此情绪高涨的时候,竟是连时间场合都被自己一时抛在了脑后,几近嘶吼般地将自己的热情用话语输出。
“嘿!嘿!所以菲洛!其实那些个更正派也不是敌人是吗?”
只是菲洛虽然已经从那情绪中走了出来,但此刻菲洛身后的那一位看起来可还沉浸在先前的对话里头没出来呢,这会小步快跑着跟进了自己步伐,同时嘴上还连声追问的模样着实是让菲洛都感觉到了欲哭无泪。
难道这个西瑟他被这么多人盯着都不会感觉到难为情的嘛?自己当初下了辩论大赛现场时腿都吓得软了,这会也同样感觉到了周遭人的视线有如针扎般的刺人,难不成这些所有的一切那个西瑟他都感觉不到的嘛?
“大哥!咱们先去主厅再聊行不行!”一念至此,被人群给盯得腿肚颤颤的菲洛,话语里头也又多了几分泣音。
这话说完,菲洛也不再理会身后的西瑟,脚下顿时生出疾风阵阵,自顾自地向着自己口中的主厅方向快步跑去。
虽说这个纪念堂前厅到主厅之间的距离并不算短,但经由两位青年逃难似的快步疾行也不消多时便到了地方。
此处是一座巨大的圆厅,但却空旷的出奇,放眼望去,先前展厅所见惯了的雕像、画作、历史遗物等等全都不见,圆厅之内也完全没有任何用以支撑建筑结构的立柱,整个巨大正厅之内完全没有任何能够遮挡住视线的东西。
不过虽稍显空旷,但四周的墙壁之上皆雕刻绘制有精美的浮雕彩绘,再一抬头看向穹顶,便只见那圆厅内部的整个上端就是一个巨大的藻井,藻井之中以彩色颜料绘出了无尽的宇宙虚空,又有各色的明亮灯光饰演日月星辰等诸天体点缀其上,天体与天体之间又有线条互相串联、勾勒,描绘出了栩栩如生的十二幅角色动物绘画,这正是环绕地球黄道面的十二星宫。
仅此一幅璀璨星汉,所串联起来了的便是承续千年的人类文化与现代探索的客观发现。也足以让此刻驻足原地了的西瑟由衷赞叹。
但,再等西瑟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地板,才突然惊觉自己所踩着的早已不是前厅的光洁大理石地板,而是一整块的巨大玻璃地板,透过了那玻璃向下看去,还能看见这圆厅地板之下存在着一个诺大的明亮空间,其中最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有五尊巨大的立柱人像分别占据了五个方位,各自伸手以擎举苍天的姿态托起了圆厅这整一块的玻璃地板。
而除开了五尊巨大人像以外,在大人像的周围还环绕围聚着一丛较小的人像石刻,虽形态各异各不相同,但也集体保持着仰颈望天的姿势。整个地面之下的景观足以给到任何游人以无言的史诗肃穆感觉。
“菲洛……”放缓了步子,踏步在这玻璃地板之上的西瑟也亦是被震撼到了的游人之一,此刻一开口,更是除了身边好同学的名字以外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西瑟的这副模样同时看在了前头菲洛的眼里,早已不是第一次造访的菲洛反而神色恢复如常,脸上笑意渐浓,甚至还有余裕一指地面下对着西瑟主动的开了口:“行了, 你想问啥尽管问就是了,我肯定都能为你答上!”
无论西瑟是要问地下的那些个石像立柱、还是头顶的那一副星汉灿烂,甚至于西瑟开口问自己那墙壁上的浮雕彩绘菲洛都有自信能说个一二三四五出来。
但偏偏从西瑟口中问出的话语却又是让菲洛意想不到:
“所以更正派到底是我们的敌人吗?”
“草!”菲洛是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西瑟居然还绕在这个问题上不放,就算是专一这也专一的太过分了一点吧?“不是……大哥,您还揪着前边的话题不放呐?”直让菲洛也不由地一句心声吐露。
“一个一个问题慢慢来嘛……我也不能顾头不顾腚,问出去一大堆问题却反而啥也问不明白吧?”只不过西瑟随后的解释又解释的是那么合理,让菲洛也没了辙。
只能先就着西瑟的意思继续着之前的话题:“不绝对,分情况。要是来个更正派的傻子劝你放弃武装斗争路线,解散苏维埃政府,改组民主政治,交出军队、警察、消防、法警等等暴力机构和平演变,玩他那一套资本过渡。那你直接找把铁锹挖个坑把那傻子活埋了就行。
但对于那些非极端资本主义实体内部的左翼‘社会民主主义’,或者‘民主社会主义’的左派人士,‘导师’他老人家也是明确说了要联合,要拉关系,要当一家人处。别搞提纯,别互开左籍,别谩骂讥讽。”
不过听菲洛再开口说出的话音里头也没什么好气就是了。
“至于为什么要拒绝自我‘更正’,但支持外部的更正同志。这一点‘导师’的着作里面已经很完整的论证过,单纯的在民选政治里搞古典‘主义’是不可能成功的。就和‘导师’的另一个理论‘人性逐利论’说得一样,人性并非本善亦非本恶,而是以趋利避害为主体的一套行为逻辑。 那么既然人性是逐利的,你用提高福利这种缓和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的手段作为主要党派理念,自然能够得到选民的支持。
但注意,若是你这一届靠提高福利成功上位了,下一次大选你怎么办?别人竞选党都在吹牛都在揭老底,你总不能一声不吭吧?而事实上那些曾经成功掌控了权力的左派政府就是一直不断的把提高社会福利、改善医疗、提高收入这么老几样翻来覆去地说,在整个左翼浪潮兴起的年代也确实是把一众发达国家的福利都拉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提高到了政府自身税收甚至都已经无法弥补的地步,然后各种后遗症就接踵而至。”
听着菲洛讲述着那一段久远的,甚至于都发生在了自己出生之前的故事,西瑟感觉到了些许陌生的同时又是听的入了迷。
“最开始只不过是一场局部战争的爆发,先是直接参与国家的产能受到了严重影响,然后这种恶劣影响开始顺着全球化产业分散的上下链条向上下游国家扩散。
就举个例子:a国是能源与粮食出口大国,全球出口排名一二的那种大国,假使哪一天a国开始打仗了,能源和粮食出不来了,那么a国所有的出口客户国家都将第一时间收到恶劣影响,然后很快因能源价格上涨导致的商品价格上涨、生活成本上升、失业率上升。再然后这些产能下降了的客户国家又将会把恶劣影响传导到全球化上下游的其他国家。
如果这中间有其他国家能够赶紧提高自身产能补上这个缺,起到器官代偿作用的话那还好说,但若是不能,或者天灾人祸的波及面过于广泛的话。便很容易造成一国损,全球输的奇观现象。 ”
西瑟站在一旁静静听着菲洛讲着,不过这听着听着也发现菲洛似乎讲着讲着似乎就讲偏到了另一个地方去了。
正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菲洛的当口,菲洛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将话题赶紧拉回:
“一旦出现像这样的全球危机的话,或者说别的什么自然灾害,导致了国家经济实力无法支撑起重重的福利负担了,那么届时古典‘主义’者,那些左派就非常容易失去民众的信任,并且还会造成另一种极其严重的恶果——人民极端化。
事实上在曾经的南美国家——阿根廷就出现过这个情况,‘导师’论述中所引用的其中一个例子也正是这个倒霉蛋。当年的阿根廷左派正是近乎无休无止的嚷嚷要提高福利,即便国家没有那个能力也依旧嚷嚷着福利,最后导致了自己的竞选承诺在实际操作中无法兑付,失去了民众信任的同时也使得民众进一步极端化,转而支持了‘新自由主义’的拥趸——阿莱,那个名垂青史的煞笔上台。”
至此,关于‘为什么要拒绝自我‘更正’’的答案已经被菲洛基本说完,但看菲洛脸上再度燃起来了的亢奋血色,这接下来一定还有更多的论述。而看出来了这一点的西瑟更是不敢放松,继续竖起了自己的一对耳朵来,是一个字都不打算落下。
“西瑟你能想象吗?究竟是怎么样的选民才会选择去支持一个从未有过政治经验,常常口出狂言的摇滚乐队主唱去担任一个国家的领袖?”
只不过菲洛在正式的讲述之前,又没头没尾的问了西瑟这么一个问题。
而对于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头绪的西瑟也只能对着菲洛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的茫然。
“对吧!但现实就是这么的魔幻,民选政府!那个公平民主绝对牛逼没毛病的民选政治就是把这么一个煞笔送上了最高权力。
就在这个煞笔坐稳了总统椅子的第一天,就开始裁撤政府部门,把整整二十三个公共机构裁到了整整九个!裁掉了整整十四个政府部门!这中间还包括重要职能——消防、教育!他不裁警察不是因为他不想,是因为他还想要警察保护他大统领的人生安全!”
卧槽,这下子就连西瑟这么个小白都感觉到了这位阿莱多少有点太极端了……
“这正是‘新自由主义’拥趸们煞笔的地方,这整个一群二货都觉得国家但凡有点不好了那都是因为政府管的太宽,一定要放宽对市场、对私有制的管控和监督!必须要搞小政府!必须要激发市场机制!必须把政府职能压得小小的!必须要让那‘无形的大手’发挥作用!那样才能对国家人民有利。
殊不知……不,他们肯定知道!他们只是装傻!他们肯定知道权力一旦真空就会被篡夺!政府不去行使治理国家的权柄,自然会有那些个巨头企业、那些个资本野心家们、那些赛博朋克!他们肯定会闻着味过来代国家去行使这些权力!什么‘无形的大手‘?狗屁!那都是资本势力的幕后黑手!’”
被菲洛的话语一激,西瑟的一颗赤心也同样燃起了火苗一束,愤怒淤积胸膛逐渐一点点的无法抑制,在得知了那些个极端资本邪恶实质的现在,西瑟对于那些个巨头企业、那些个赛博朋克,心中再没有半点的迟疑与迷茫,全都转做了无比清晰的恨意。
“哈哈!我又忍不住唱响那一句千古名言了……”但此刻西瑟心中的愤慨再怎么也不可能与菲洛比拟,滚烫的热血彻底地染红了那青年的面容,扭曲的眉眼看着又是何等狰狞。
“……太伟大啦!哈耶克!”
极尽讥讽的赞美辞藻自身旁人的口中颂唱而出。
直引得了一旁不知何时开始三三两两站定围观着的人群喝彩:
“好!菲洛!好!”
而菲洛的那一张狰狞的、充血的忿忿面容,也在听见了这一人声之后骤然冷却、黯淡、铁青。
仅剩下口中的最后一个字音,来为这又一场的荒诞讲演,画上最终的句号。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