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看着手中的对讲机，回忆着他最初隔着窗玻璃听到的屠宰车间里那微弱的声响。
何言苦笑了起来，是啊，如果他真的是4号，他是怎么拿到的对讲机？
这个对讲机，是他冲进来的时候，打翻拦在面前的保安时拿走的。
0号，他才是最早进入屠宰车间的那个何言。
“何言？你怎么了？脑子摔坏了？怎么还傻笑呢？能自己爬起来吗？”胡笳关心地跑到了他的面前要去扶他。
何言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胡笳，问：“你有在里面走过二楼的那些宽窄不一的廊道吗？”
胡笳摇了摇头：“没啊，我进来之后看到这里像个迷宫一样，怕迷路，遇到迷宫最好的办法，不是永远靠着右手边走吗？”
何言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她没有经历过这些。
“我和你说，本来我有遇到一个工作人员的，他非让我往二楼什么旋梯上去走廊道，说我走的路是牛道什么什么的，可是你知道，我之前在学校图书馆都能走错方向，这里更复杂，又是大晚上的。于是，我看他不见了，就又回我原来那条路了。”胡笳说。
“有工作人员让你上二楼旋梯走廊道？”何言再次紧张了起来。
胡笳点了点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工作人员，也有可能是鬼，我没太注意，那时候我满脑子就是要找东西，但又怕迷路，于是就按‘迷宫’守则，贴着右手边的墙走。”
“那你后来去哪了？”何言问。
“后来我看到了一个便利店。”
“哦，那边便利店，我也见到了。”
“那我们可能是前后脚，我在便利店里遇到了‘保洁阿姨’的儿子刚好来买东西，后来就和他聊了一段时间。”
“？？？”何言看着胡笳，眼睛都直了，他说：“你看到的便利店是营业状态？”
“对啊。”胡笳很奇怪地看着何言。
何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打胡笳电话不在服务区，胡笳应该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另外空间了吧。
“那个便利店，应该早就关门了。”何言说。
“怎么会，我分明看到是开着的，而且……”胡笳看着何言的表情，她再次确认道：“真的是关门了的？”
何言点了点头：“我可以陪你现在再去看一遍。”
胡笳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嗯，再去看一遍。”
当胡笳和何言再次来到便利店门口的时候，胡笳整个人都愣住了。
眼前的便利店，大门紧锁，所有的货架都是空的，这就是一间早就已经关门的空便利店。
“那我看到的‘保洁阿姨’的儿子呢？”胡笳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后她拉着何言往“保洁阿姨”儿子蔡恩的公司走去。
那里，确实是一间文化创意类的广告公司，只是里面的人已经都下班了，连保洁和前台都走光了。
“我这是又见鬼了吗？”胡笳问道。
“现在还不确定，这个地方太邪门了。”何言说着，拿出了手中的对讲机，塞到了胡笳的手里，“这个你拿着，如果通话的‘沙沙声’消失了，我们可能就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之前我来找你的时候，你的手机不在服务区。”
胡笳看着何言递过来的对讲机，说：“那我又是什么时候回到的现实？这里的区别是什么？我看到的便利店那时候是假的，那蔡恩呢？起码蔡恩的公司是真的吧。”
“你知道‘保洁阿姨’是哪一年死的吗？”何言问。
胡笳摇了摇头，这些问题，在此之前，她从未关心过。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保洁阿姨’的儿子？”
胡笳再次摇了摇头：“我来是想找烟囱，可是天黑了，没找着。”
“烟囱？”何言想了一下，然后说，“我好像见过，在北门附近。”
“北门附近？烟囱不是在这个园区里面吗？”胡笳问。
何言摇了摇头：“没有啊，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来的时候看到北门外面有一个好像是烟囱一样的东西。”
于是，胡笳跟着何言，在厂房的最外围绕了一圈，最终来到了何言口中那个“烟囱”的位置。
看到这里，胡笳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从某个角度上看，这个烟囱还真的很像是在园区里面呢。
“你要找这个干嘛？”何言问。
胡笳没有回答何言的问题，只是绕着烟囱转了一会儿，然后在某个角度停了下来，随后她指着北偏西的某个方位说：“这里一路往前，有哪些地方，你知道吗？”
何言打开手机地图，对比了一下自己附近的标志性建筑，最后说：“最近的话，这个方向过去隔一条马路就是医院。”
“太近了，几公里远呢？”
“几公里远？我看看，有一个中学……不对，再下去还有一个中学，两个中学，其中一个中学的边上……这里，这里，怎么有一片绿地，c市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片绿地却没有开发成高档楼盘呢？这条路是……是……这里是……靶子山。”
当何言说出，有一个中学的时候，胡笳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当何言说出还有一个中学的时候，胡笳还在思考明天要不要去一下这两个中学看看，到底哪个才是视频里被车撞的学生。
可当何言说出，这里，是靶子山的时候。
胡笳停止了思考，脱口而出：“是，那个靶子山吗？”
何言点了点头：“对，就是那个靶子山。”
靶子山，c市闹市中的一个“禁区”。
八十多年前，这里被霓虹人占领，打造成了他们的靶场，这个靶场占地非常的巨大，霓虹人在旁边堆起一座小山用来挡子弹，这座小山就是后来的靶子山。
然后时间过了很多年，靶子山荒废了一段时间，接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靶子山成为了c市的刑场，很多死刑犯都会被押到靶子山下，结束生命后或被家属领走，或就地掩埋。
直至今日，靶子山早就再次被荒废，甚至在地图上都没有任何的标注，只存在于口口相传的鬼故事和都市怪谈中，对于很多c市的年轻人来说，甚至都已经忘记有这么个地方了。
胡笳和何言记得，那是因为，曾经他们一起读的那个高中，学校里有一个老师，这个老师还在读书的时候，曾经去过靶子山“探险”。
当年的靶子山不像如今管得那么严，那时候，他曾有幸踏入过靶子山的核心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