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纸上胡笳补充完毕的案件分析，“何言”陷入了沉思。
    蔡恩为什么要杀王俊岭呢？
    是因为王俊岭看到了蔡恩挖坑吗？
    那如果蔡恩是冲着王俊岭去的，他又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的王俊岭的确切行踪的？
    “难不成，是巧合？仅仅只是一个巧合？”“何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这也太巧了吧。”胡笳说。
    “如果是‘因果’呢？”
    “何言”的话，让胡笳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因果”呢？这个念头，一直都没有在胡笳的心中出现过。
    在此之前，她从未在意过这个一直被何言、白老师他们提起的“因果”，可在知道了他们的故事之后，胡笳终于开始思考“因果”真正的含义。
    如果之前，她一直都避开了这个可能，那如果现在，刻意往这个地方去思考呢？
    因为“因果”，所以，王俊岭必须死，
    王俊岭死后，出现的必然结果是黑衣少年的复仇。
    黑衣少年复仇的其中一步，是杀自己。
    而自己为了自救，就需要去调查这些所有的事情，并且想办法通过弹幕改变“黑衣少年想要杀我”的既定结局。
    弹幕！
    这，也是，必需的吗？
    可是我当时……
    胡笳的大脑疯狂回忆着过去的一切。
    最初的时候，我是因为，白老师的怂恿，所以才想去调查1801室女鬼案，找出曾师兄失踪的谜题……
    不对，在此之前，我就已经看过《be lost迷》了。
    我怎么会看到的？
    因为在老头家，就在浏览器的收藏栏里，直接点一下就自动登录了，里面什么剧都能看，我也不是一下子就看到这部剧的。
    我只是在打工的过程中，休息的时候，最初，是吃午饭的时候，才点了这个网页，那时候只是单纯地一边看剧一边吃饭。
    那是什么时候点到的呢？
    好像是看完上一部剧的时候，寻找其他的片子的时候，在“为你推荐”部分出现了，于是就点了进去。
    所以，关键是老头？
    可是，老头并不能控制我是否真的会去点这个链接不是吗？
    他并没有给我任何类似的指示，我一开始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工作的时候摸鱼，还想着避开他。
    谁能知道，我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追剧呢？
    还有再之前吗？
    胡笳努力回忆着。
    再之前，她是怎么去的老头家？
    为了完成作业，我去图书馆找资料，西木本部的图书馆没有，我随口问了图书馆的一个工作人员，她告诉我，这个资料研究生院的老图书馆里有。
    于是我就去了研究生院，然后在研究生院图书馆找资料的时候，从最里排书架上抽出的书里发现了老头的字条。
    那时候，是哪个老师布置的作业来着？
    胡笳直接排除了白老师，因为他的课没有难到需要到研究生院图书馆找资料的程度。
    可是，如果不是白老师，那这一切仿佛就又都是巧合了……
    “因果”真的就是这么多巧合组成的吗？
    万一，我没有发这个弹幕呢……
    胡笳突然愣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好像都是从那条“打卡”弹幕开始的。
    她先是在《be lost迷》第三集的位置打卡，然后才有弹幕回复说她“是不是穿越了，现在才2012年。”
    接着才有弹幕说凶手是表弟，然后她才回弹幕说凶手绝对不是表弟，接着才会发现部分实时刷新的弹幕来自十年前。
    然后再有自己在白老师课上的发言，接着才有了被关图书馆的事情，而图书馆正是她所了解到的，庞毫“第一次”想下手杀她的时候。
    所以，如果我没发那条打卡弹幕，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是不是？
    胡笳陷入了深深的逻辑死结。
    这一切，真的，不能用逻辑，而只能全部归于巧合吗？
    “就你所知的‘因果’，会不会有一件事情全部都是巧合组成的？”胡笳问出了自己最大的困惑。
    “不会。”“何言”非常果断地回答。
    “一点点可能性都没有？”
    “没有。”“何言”非常地坚决。
    “为什么？”
    “因为，‘因果’虽然有一定的巧合成分，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有收束存在的。”“何言”说，“举个例子，第一次世界大战一定发生，但起因究竟是不是暗杀，这个可能有无数种可能，但是第二次世界大战那个独裁者一定会出生，最终掀起第二次世界大战，但是他的成长经历也可能会有不同，比如，也许有一个时间线，他真的可以成为画家，但是最终，他还是会成为民族主义的狂热信徒。”
    “你的意思是，有些事件是必须存在的，人未必，但还有些人是必须存在的，这里面的区别是什么？”胡笳问道。
    “何言”看向胡笳，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接着开口道：“区别在于，这个人，是不是收束本身。比如我，是肯定会存在的。”
    听到这句“我肯定会存在的”胡笳不由皱起了眉，“何言”这话，和她的理解似乎不太一样。
    他不是4号吗？被困在靶子山的何言，难道不是原始何言吗？
    见到胡笳的表情，“何言”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继续说：“严格来说，我其实是0号，是我让何言成为了1号，所以才有了我们两个，否则，我会杀了全部，只留下我自己。”
    “何言”说着，将写满案件分析的纸翻了过来，随后在上面画了简单的老厂房的地形图。
    “那天原本在你重生和地缚灵老师暴走后，我们约定是让我护送你回寝室的，我们约好了等你打工结束，在研究生院坐班车回本部，你没有来，我等了很久，才等到你的电话，你说你有了新的线索，去了老厂房，我怕你有危险，就第一时间跟了过去，我刚上车，你的电话就打不通了。我自然以为你真的出事了，我下车地点在这里，我第一时间从北门，走直线，来到了老厂房的中心，这个屠宰车间。”
    “何言”用不同颜色的笔，将自己的行动路线画了出来，边画边说：“你现在知道，老厂房的核心区域，也就是从屠宰车间为圆心，这里一圈位置经过的二楼以上廊道全部都是‘因果空间’，这个空间有结界，普通人无法轻易进入，但我有煞气，自动触发了‘因果空间’，因此，从我进入屠宰车间的那一刻起，我从这里走出去的每一条路，都会生成一种可能，比如选左边还是选右边，只要我选了一跳，就会最终在屠宰车间出现两个我，如果岔路走得更多，那便会出现更多的我。”
    “那，你走了多少岔路？”胡笳问道。
    “数不清。”
    “那，你不是说，你是4号？何言之前也和我说你是4号，其他人呢？”
    “何言”突然咧开了嘴：“在何言进来之前，全被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