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司的初代司长，死在了邪术士手中，当时永夜之域邪术士的力量极其昌盛，烛龙便找到了当时在永夜之域的黑暗神女。

    本意是希望黑暗神女能帮忙一段时间，等找到合适的人选再换人。

    可当了一阵子的司长，黑暗神女主动留下了下来。

    她想到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打算在此界试点。

    后来灵绝爆发，刻木借着如是佛赐下的法器佛塔困住烛龙，而后在如是佛的帮助下设计悄无声息击杀了黑暗神女。

    在黑暗神女死亡之前，她隐约察觉到自身的死亡，于是留下了后手，扶持了沈副司长上位，而裁决则借助自身势力与沈副司长配合，彻底掌握了西城永夜司。

    而有黑暗神女临死前留下的法旨，必要时刻收拢东城永夜司的权力也不是问题。

    黑暗神女的确死了，取而代之的，裁决信仰了一位名为永夜女神的神灵。

    而这位永夜女神，既是永夜司的司长。

    这就是黑暗神女找到的道路，绑定永夜司，将彼此的因果纠缠到一起，以永夜司为祭坛成神。

    而这，缺少至关重要的核心——信仰。

    所以，永夜司至今为止，不断采取铁血政策，就是为了在民间立下“执法无情”的形象，去除人们心中永夜司的“人性”。

    将之转变为程序一般的流程，成为永夜之域规则的一部分，成为人们心中的常识。

    违法者将面对执法者的清算。

    而后，在沈副司长的推动下，民间对永夜司的存在更多是感到恐惧。

    这恐惧，就是关键。

    永夜女神，所需要的信仰，不是人们的依赖、祈求和愿望，而是人们的恐惧，以恐惧为养分，滋养【永夜女神】存在的概念。

    这也是黑暗神女要与永夜司绑定的原因，人们对永夜司感到恐惧，因为因果纠缠，这些恐惧也会汇聚到【永夜女神】上。

    当恐惧达到一定程度时，永夜神女就会诞生，自人们心底的恐惧孕育而出，象征着终极恐惧。

    当世人相信某种东西存在时，在漫长岁月中大量的愿力汇聚之下，只要有某种契机该东西往往会应运而生。

    诸天万界里，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很多民间鬼怪，很多天生地养的野神，都是如此来的。

    而永夜女神，就是借鉴了这条成神的道路。

    可此神非彼神，永夜女神诞生后，祂还是原来的黑暗神女吗？

    这是黑暗神女的道，她的确会以这种方式复活。

    但黑暗神女是永夜女神，永夜女神却不等于黑暗神女，永夜女神承载了黑暗神女“人性”的一部分，也承载了众生愿力汇聚后诞生的“神性”。

    “原来如此，”洛鸢感慨，以这种方式成神，倒是稀奇，和传统的信仰成神之道完全是两个极端。

    “但是现在出现了问题，”沈副司长声音微颤，“作为根基的信徒基本都死了，活下来的不过少数，根本不足以凝聚永夜女神的神性。”

    “只要有恐惧的情绪，以及相关的愿力就可以了吧，”洛鸢询问。

    沈副司长点头，“但体量并不小。”

    “或许，”迎着沈副司长期待的目光，洛鸢故作深沉道，“有一个办法。”

    “真的？”沈副司长连忙上前，抓住洛鸢的肩膀，神色很是激动。

    “嗯，”洛鸢撇开沈副司长，看向窗外，“从物质界的角度来看，如是佛的信徒的确都死了，但是信息还没被抹除。”

    “什么意思？”沈副司长看了眼裁决，裁决也是疑惑摇了摇头。

    “如是佛和刻木将信徒的灵魂抽走，剥去了人性，将灵魂数据化和格式化，如是佛在下界的投影被消灭了，刻木也死了，但这些信徒的数据还在。”

    沈副司长和裁决再度对视了一眼，沈副司长不确定道，“你说的是人？”

    “当然。”

    沈副司长皱眉，虽然不理解，但顺清其中的逻辑，大概也能猜到洛鸢在说什么。

    “难道说，可以将他们复活？”

    洛鸢翻个白眼，“死就是死了，我又不是天阶术士，哪来的手段复活这么多人。”

    “那你的办法是……”

    “只要唤醒这些数据体对永夜女神的恐惧就可以了，算了，你们知道大概这么回事就行了，”对上沈副司长懵懂的眼神，洛鸢表示，这种表情她看多了。

    洛鸢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永夜城上空，她的视野里，可以看到天空徘徊的数据体。

    这些数据体因为失去刻木的统辖，群龙无首。

    就如同孤魂野鬼一般，若是放着不管，有些可能会消散，也有些可能在天地孕育下转化为灵体。

    洛鸢编写了针对永夜女神相关的恐惧信息，而后投放到这些数据体中。

    一时间，数据体开始瑟瑟发抖。

    诚然，就连这种恐惧的情绪都是数据，而洛鸢则负责将这部分数据进行扩写和放大。

    一时间，整个永夜之域都充斥着对永夜女神的恐惧数据。

    这些数据，甚至影响了这个世界所有的人，包括沈副司长和裁决，感受倒是不清晰，只是被数据影响从而隐约害怕着什么。

    “失败了吗？”洛鸢没察觉到有什么复活的动静。

    “不好说，”裁决出现到洛鸢身边，“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数据是什么意思了，应该是有用的。”

    说白了，恐惧是养分，可永夜女神诞生的核心，是黑暗神女悟出的道。

    永夜女神，是自道中蕴育而出，吸收恐惧而壮大。

    既然是“道”的具现，那么是具体的人，还是信息，本质上影响并不大。

    因为“道”凌驾于一切之上。

    “说起来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洛鸢突然开口。

    “嗯？”

    “头顶的这片祥云，并没有消失。”

    这片祥云，是如是佛带来的异象，可现在如是佛消失了，祥云却没有消失。

    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裁决面色一变，惊得睁开了眼。

    另一边，烛龙将手盖在脸上，低声笑着，仔细一听，带着些许苦涩。

    “不惜如此吗，值得吗，到底是为了什么？”

    头顶，祥云中黯淡的佛光，骤然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