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阑离开后又在四处走了走，走的累了来到一处亭子坐着休息。

    齐月则守在亭子外。

    一只麻雀从齐月身后的树枝飞进凉亭，落在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齐月用余光看到墨星阑的举动，侧头看去。

    见墨星阑居然在和一只麻雀玩，禁不住一震。

    想上前询问他是怎么做到的，可又怕打扰到这幅岁月静好画面。

    墨星阑察觉到有视线看着自己，侧眸朝视线源头看去，对上齐月的目光又收回视线。

    指节上停留的麻雀小脑袋歪了歪，像是看到齐月后受了惊，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墨星阑一副惋惜地表情，抬头看着飞走的麻雀叹了口气，站起身抚平衣袍和斗篷出了凉亭。

    齐月跟上，想到方才因为自己看过去而飞走的麻雀，上前对墨星阑抱歉道：“抱歉公子，方才是属下吓跑了那只麻雀。”

    “无碍。”墨星阑淡淡道。

    齐月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公子是怎么做到让那只麻雀不怕公子的？还让它停在你手上？”

    “许是……”墨星阑停下脚步，侧头微微笑了笑，“觉得我无害。”

    秋日微风中，少年身上的红色斗篷伴着微风在空中和他身后的发丝微微摇晃，白玉般的脸上是风华绝代的笑容，就连声音也悦耳动听。

    可偏偏齐月打了个冷颤。

    无害？别人说自己无害她还可能会信，他说自己无害，怕是要逆天了。

    墨星阑回过头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就好像刚刚他没有笑过，也没有说过那番人畜无害的话。

    夜里初九正打算睡下就听下人传话，说贤卿夜里用完膳回屋，走到台阶时不小心踩到了一根圆木棍，脚下一滑栽倒在了台阶上，脑袋磕在台阶边缘晕了过去，还流了好多血。

    初九没太在意，只当他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了，让太医去看。而后她继续睡觉。

    只是刚躺下就想到下午从齐月那传来的有关墨星阑白日里的消息。便起床去了星辰阁。

    到了星辰阁时墨星阑已经睡下，她看人睡得沉也就没有喊醒。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回过身坐在床边看着墨星阑的睡颜。

    伸手轻轻戳了戳墨星阑的脸。

    “好软。”忍不住小声喃喃。

    又将手掌敷在他脸颊，感受他脸颊微凉的温度。

    抚摸了一会儿，抬起手用指尖慢慢描摹他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指腹停留在他苍白的嘴巴上。

    脑海中浮现之前将他的血当成口脂抹在他唇瓣上时的触感，以及他唇瓣微微张开的模样。

    脸颊微微泛红，手指不自觉轻轻撬开了他的唇瓣。

    “唔……”

    睡梦中的墨星阑皱眉低低哼了一声，侧身背对着她蜷缩着。

    初九手僵在半空，片刻才收回来，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指腹。

    差一点就把手指伸进他嘴巴里了。

    侧头看向床上蜷缩着的墨星阑，心里不禁想，睡个觉跟个猫似的。

    猫身上那么软，他身上软吗？

    想到这又回想之前抱他的感觉，最后得出结论。

    软。

    为了再次证实自己的猜想，初九做贼似的脱掉鞋子爬上床，轻手轻脚来到墨星阑面对着的里侧，偷偷摸摸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面对着墨星阑侧躺着。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样睡着，就想钻进他怀里。

    不行不行她可是堂堂女帝！怎么能睡在男人怀里？

    可是，真的好想，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想。而且他身上好香。

    没事的，就一次，他都睡着了，不会有人知道。

    她，她只是想凑近闻闻他身上的甜香味。对，没错，只是这样。

    经过一番心里斗争的初九，悄悄咪咪抬起墨星阑上面一只胳膊，慢慢挪到他怀里，又把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身上。

    蜷缩着的墨星阑似乎有所感觉，将缩着的双腿伸直了些，像是在给怀里的人留出位置。

    初九没想那么多，以为把他吵醒了，吓得一动不敢动。半晌后小心翼翼抬头看去。见他依旧闭着眼睛才暗暗松了口气，又挪近他一些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

    闻着让人舒服的甜香味，初九紧绷的情绪很快放松下来，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均匀的呼吸在黑夜中轻轻响起，一双泛着幽幽红光的眸子缓缓睁开。

    墨星阑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嘴角微微上扬。

    真是个笨兔子。

    早在她说他脸软的时候他就醒了。一直装睡就是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翌日，初九醒来时发现墨星阑还睡着，再次做贼一样从他怀里出来，下床穿鞋溜走。

    墨星阑醒来时发现怀里空空的有些委屈。

    没良心的兔子，睡完就跑。

    下朝后初九又让齐阳把奏折搬到了星辰阁。

    批了一会儿折子初九瞥了一眼跪坐在身旁研墨的墨星阑，似无意般提起：“昨日朕没来看你，都在做些什么？”

    墨星阑知道她这是开始兴师问罪了，研墨的动作未停，徐徐开口：“跟着齐月在星辰阁外转了转，遇到了一些……禽兽。”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他还故意顿了一下。

    “禽兽？”初九嘴角抽了抽，想起昨天齐月传来的墨星阑的事，批折子的手一顿。

    “嗯，禽兽。”墨星阑也停下研磨的动作，侧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又把刚刚那两个字说了一遍。

    要不是初九知道昨天都发生了些什么，看到他现在这表情她还真就信了他的话。

    和他对视片刻，初九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可朕听闻你和几个卿郎吵了起来。”

    “没吵。”他认真回答。

    拿起墨条继续研磨，语气无所谓：“只是稍稍教了一下禽兽怎么做人。”

    “那你说说你怎么教的。”初九也不纠正他话里的禽兽是谁，而是饶有兴趣地问。

    墨星阑知道她昨天就从齐月那得到了消息，便也没做隐瞒，一边慢慢研磨一边将昨天发生的事无巨细告知。

    初九听后并不觉得意外。宫中各个卿郎曾经都是家中教养的少爷，没见过魔，对魔的所有认知都来自武官或是其他人口中相传。

    墨星阑长得人畜无害的，又有伤在身，看起来更显身娇体弱，他除了那双眼睛看起来诡异了一些，还真就看不出哪里有危害。

    那三个卿郎刚开始会想着给墨星阑一个下马威是意料之内。但这也改变不了墨星阑是魔的事实。所以当他们见墨星阑没有半点被威慑到的表情后，又被墨星阑一个眼神给吓到也是情理之中。

    初九听完得出结论：“你这人还真是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