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明妃留在两眉愁,万古春山颦不尽
作者:林兮lx   十一年佳期如梦最新章节     
    漫长的痛苦的岁月里,心里是铜墙铁壁,面上是大风辄止。
    回望的那些人与事,心里是漫长漫长的相思,面上是一首折叠的淡淡浅诗。
    藕花深处浓烈的酒,黄昏深处寒冷的风。
    故人经年深情,转折回眸冷,梨花百年孤影。
    不能尽兴,不能朦胧,不能无情亦无踪。
    黄昏将至,温柔灿烂的橘红色霞光抹红了一大片云彩和山峦,像一个少女含羞且美貌的脸颊。
    无数鸟儿低鸣,一只小松鼠偷偷从树上爬了下来,拿了一个小桃子,又迅速的爬上了玉兰树。
    正值花期的玉兰树高大挺立,上面星星点点的白色花朵散发着浓郁且醉人的清香。
    那盆桃子放在单独的空桌子上,那桌子是沈珏林芷他们那一桌,这会儿没人,旁人也没太注意。
    陈绾言当然看见了小松鼠,就笑了“这小家伙,那边明明有园子,里面有那么多果子在树上,还非得跑到这边来光明正大的拿一个。”
    小八晃着大翅膀和小脑袋,学着陈绾言的话“小家伙,小家伙。”
    江九州吃着桃子,噗嗤一笑“这是你们环境好,它们胆子也大,我那边也是这样的。”
    霍沅玉让人把那盘子桃子给端走了,笑着说“是,我妈时不时还给地上扔点吃的,它们都记住了这里。”
    陈绾言听罢,立刻反驳道“哪里有,我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霍沅玉不敢和自己稀里糊涂的妈争辩,就连忙说“没有没有,妈,你没有,都是我干的。”
    霍霁拿着一颗李子,声音童真的说道“奶奶,我作证,太奶奶真的有,她上午就是这样的,一下子喂了好几只松鼠,它们都胖胖的。”
    陈绾言摸着花白的头发,迷惑的说道“有吗?哦,那是我老糊涂了,根本都不记得了。”
    钱子昂立刻安慰的说道“陈老师,您可绝对不糊涂,您可太聪明了。”
    陈绾言微微一笑,否认道“年纪大了,不糊涂不行咯。”
    文燕晨立刻给自己的老师继续铺台阶,说道“陈老师是女中豪杰,我等只能仰望,您就是糊涂了啊,也比我们聪明。”
    江空明微笑着说“文大哥说的极是。”
    陈绾言乐呵呵的,明白小辈们的用意,就笑着说“你们啊,嘴上都甜。”
    有这么多长辈在,文哲华和林风江翎这几个小辈,自然没有怎么说话,都只是附和着。
    这厢,很大的厨房里面,他们几个,饭也做的差不多了。
    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去往祠堂那边,去重点的祭拜霍兰陵他们了。
    黄昏的最后一抹光线照进来,朦胧的微弱光线擦过百年的苍凉记忆,把死去的灵魂照耀的充满光芒。
    月亮在高空上,是一个虚无且浅白的轮廓。
    这一次,是陈绾言和江九州两个人并排在前,剩下的人,都是按着年龄辈分自己去站的位置。
    沈珏林芷从北城拍卖回来的那个白玉香炉,也被放在了一个特别显眼的位置。
    拍到香炉的那一晚,沈珏就告诉林芷说,霍兰陵特别喜欢香炉,还是因为霍兰湘喜欢,而且霍家以前最早的时候,家里条件还挺好的,不过在战乱中,慢慢败落了。
    霍家很早以前,有个成色雕工都很好的白玉香炉,只不过在赵云棠去世的那段时间,也一起消失了,后来霍兰陵一直没见过它。
    霍兰陵在世的时候,见过一张照片,说就是那一只,但是那一只只有照片,怎么都没有打听到到底是在哪里,在谁的手上。
    霍兰陵还特意画过图片和特征,说如果能找到,就买回来,烧两根香给他。
    因为这只和那只相似,就是雕花和大小不同,所以上次得到消息说这只要拍卖了,霍沅玉就特意让沈珏去北城,先把这只拍回来。
    所以那次去墓地祭拜霍兰陵,也特意带过去了,还用它给霍兰陵他们烧了一些香。
    这一次,林芷虽然是站在后面,但也终于捋清楚了前面的那些牌位和身份,因为她在北城墓地的时候,基本都见到了。
    曾经的霍家人丁兴旺经济优渥,后来战乱中人丁凋谢钱财也少了,如今又基本恢复到了百年以前的样子。
    岁月从不败美人,岁月也基本不败落努力且清醒的的人。
    很快祭拜完,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去往餐厅那里吃饭。
    采菊东篱的餐厅很大,因为这次的人数,比以往都多一些,所以就采用了最大的那个圆桌,并没有分开桌子去坐。
    主要是江家人太多~全家都出动了,还带了一条狗~
    江九州挨着陈绾言坐,两个高龄老人一直在高兴的叙旧,说着孩子们的欢乐。
    江碧虚夹着茄子豆角,吃的特别欢乐,上次在江家吃饭的时候,她就觉得沈珏这是应该会娶林芷进门了,只是没想到这个过程这么快,隔了没几天,两个人还把结婚证都给领上了。
    当然,这下子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儿子虞晖再沉迷于林芷多年而不能自拔了,自然是把对林芷的那些个成见都彻底的放下了,她还挺高兴的,毕竟林芷能够嫁进沈家,也会光耀她们江家的门楣。
    抱着同样情绪的,还有同样吃着茄子豆角的孟繁星。
    因为孟繁星是出身于书香世家,所以一向的教育里都比较温婉温柔低调和顺,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她其实不是不喜欢林芷,只是觉得林芷从小就太过于离经叛道,且惹是生非,和普通女孩子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所以林芷一早被认为江九州的干孙女,她和江空明的干女儿的时候,她高兴的不得了,可算是把这条路给堵上了。
    后来,林芷在大一差点死了,她也特别心疼过,但是从内心里,因为太爱自己的儿子江翀,她觉得林芷做儿媳妇,实在不是什么最佳的人选,所以她自然不愿意江翀和林芷,有什么过分的牵连。
    她与江碧虚的感觉不一样,这一刻,她有喜也有悲,知子莫若母,她也明白了,江翀就是喜欢林芷,可是林芷已经嫁给沈珏了。
    不过她也不担心,江翀过于出色,世间女子千千万,并不只是有林芷这一个。
    于是,在悲喜交加中,她与江碧虚吃着同一盘子菜,也相视一笑。
    众人热热闹闹的一起举杯,庆祝沈珏林芷领证成为夫妻。
    许多杯子在碰撞,叮叮当当的声音如风铃一般,每个人的心里好像都是喜悦的。
    乔凌和他弟弟乔寒一样,话非常的少,只埋头干饭,之前在院子里的时候,他还悄悄的问过沈珈,说今晚是不是可以免门票近距离的听江城南唱歌,惹的沈珈笑得差点跳脚。
    这一刻,他近距离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城南,继续酝酿着这个计划。
    沈珈用胳膊撞了他一下,暗示他不要得寸进尺。
    童舒瑜挨着沈珈坐,两个人一边吃菜,继续慢慢的聊育儿经。
    桌子上人很多,话题也挺多的。
    吃完饭,众人回到客厅里。
    林芷上厕所去了,她的耳机里是《画离弦》:
    我坐在戏楼前 却未见你容颜
    望你蒙纱拨动琴弦
    你渐渐慢慢移步我眼前
    风儿吹纱我偷见 你笑的有多甜
    那日我离京赶走未见你回眸
    望你挥舞芊芊玉手
    我坐马车饮尽愁愁烈酒
    终是念你不敢回头
    你抚琵琶奏琴弦 我坐戏子楼台前
    怎将情话递心间 白发听终戏百年
    清风浮动 容颜 如花赞几笑人甜
    怎让画中美 停于纸间
    那日我离京赶走未见你回眸
    望你挥舞芊芊玉手
    我坐马车饮尽愁愁烈酒
    终是念你不敢回头
    你抚琵琶奏琴弦 我坐戏子楼台前
    怎将情话递心间 白发听终戏百年
    清风浮动 容颜 如花赞几笑人甜
    怎让画中美 停于纸间
    你抚琵琶奏琴弦 我坐戏子楼台前
    怎将情话递心间 白发听终戏百年
    清风浮动 容颜 如花赞几笑人甜
    怎让画中美 停于纸间
    怎让画中美 停于纸间
    因为沈珏他们身份的事儿,所以一般也不会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应酬,家里基本的许多设备都配备了。
    因为人不少,所以沈珏计划着,大家一起去k歌室里k歌。
    江翎斜着眼睛看向江城南主动说道“江城南近距离演唱会门票,只需要五百元一张,预订从速,钱交给他哥哥我,我来给你们安排,支持点歌。”
    张扬噗嗤一笑,从电脑屏幕上转过身看江翎“那请先和我这个经纪人对接一下,先签订合同,一切按章程来。”
    林芷调皮的补充道“钱打得到我的账户上。”
    江城南看着他们几个这么欢乐,就继续调皮的说道“五百太少了,毕竟我这么火,我是顶流哎,算了给你们打个折吧,临时涨价,一千一张。”
    林风也笑了,难得接话道“江翀,要会做生意,不能自降身价,友情价最少也得两千一张,毕竟你身价那么高,可千万别做亏本的生意。”
    钱子昂听罢,噗嗤一笑“果然是我们学校的高材生,就是会做生意。”
    陈绾言也调皮笑道“我也要去,我出一万。”
    江九州噗嗤一笑,附和陈绾言“我也出一万。”
    一群人正在客厅里喝着茶热闹的说着准备嗨皮的事儿,霍沅玉就也让管家那边准备上了。
    夜风浮动的南城,天地广阔,各自悲喜。
    这一刻,同样在唱着歌嗨皮的,还有近在南城的张婷宜,和远在北城的张慧。
    游泳池很大,院子里的风也很大。
    张婷宜坐在南城的别墅里,三个女孩子都已经回家,各自工作了,这几日不用过来,这一刻,这里只有她自己。
    经历昨天的事儿,她只觉得,自己和冯志中,是已经彻底的拿捏了唐诗韵与冯家人了,他们就是得吃这个亏,唐诗韵太爱冯志中,冯雪怡姐弟碍着唐诗韵的面子和公司的事儿,根本不敢放屁,只能放任他们自由玩耍。
    于是,她也不再担心了,就把几个女孩子放回家了,毕竟自己看着也厌烦。
    她悠哉悠哉的唱歌着歌,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欢畅和喜悦。
    殊不知这个时候的冯雪怡,已经把她的心看得清清楚楚的,冯雪怡只是按兵不动而已。
    张婷宜那天,本来打算在北城逗留的,可是冯志中不让,她就立刻又回到了南城,离北城远远的,远离了漩涡中心。
    白天里,在沈珏那里被直接无视,她其实心里并不在意。
    她可以巴结的人,可多着呢,沈珏眼高于顶不识好歹,她就无所谓。
    她已经把林芷和沈珏的事儿抛诸脑后了,气上心头的时候想找茬,冷静恢复理智后还是很清醒,毕竟沈珏她可根本惹不起。
    两个小时前,她在电话里,不解的问冯志中:为什么卫家宁愿要谢诗这种小门小户的,都不要我们嘉雪,这不应该啊,那个谢家比我们冯家,可差远了,而且那女孩子,长得和我们嘉雪比,还要逊色一些啊。
    实际上,谢诗的容貌是比冯嘉雪出色的,只不过在当妈的眼里,自己的女儿总是比别人好的。
    冯志中唉声叹气的说:那个谢诗呢,其实本来不姓谢,她姓文,就是那个文昌磊的女儿,是他的第一任老婆生的。只不过文昌磊当初婚内出轨,谢诗的妈却头也不回的执意离了婚,才有了后来于静雯可以上位的事儿,如今谢诗姓没改,但是文家已经把谢词谢诗兄妹两个,给认回去了,所以才可以的,文家比我们家门楣高,人家接受她是正常的,这也怪我们嘉雪,干嘛非得一头扎进去的,去执意的喜欢那个沈珏。
    还有沈珏找的那个女人,面上看着是查不出来什么背景的,但是这女人背景肯定很硬,你别再多想了,好小伙子多的是,有的是给我们嘉雪的。
    那一刻,张婷宜心里苦,心想这两个已经是很好的了,其他的好多都不够这两个好啊。
    但是她自然不会把这些话说给冯志中听的,她从十八岁起就跟着冯志中,冯志中喜欢听什么,喜欢做什么,她可太清楚了。
    文昌磊的现任老婆于静雯,是文祎的亲妈,也是张婷宜的前闺蜜。
    说是闺蜜,其实上,是塑料姐妹花。
    当年两个人是在宴会上认识的,因为张婷宜知道于静雯也是小三,并且还手段很好的扶正上位了,加上文家的地位,于是她一直巴结着于静雯,想得到一些好处,也好学习一下,看自己怎么也能上位。
    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她还没被彻底冯志中厌弃,于静雯却已经被分居,被半扫地出门了,连带着一双儿女,也没有讨到什么好果子吃。
    吴馨妈也是,当年吴涛坐牢,吴波降职,吴馨妈就消失了。
    几年下来,还是她自己混得更好,房子车子票子孩子宠爱都有。
    这一刻,她心里庆幸,还是自己低调一些,没有过于傲娇,加上自己也会运筹帷幄,才能决胜千里,日子过得也滋润。
    她也庆幸,自己的女儿冯嘉雪很识时务,懂得讨好家里人,也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不像那个文祎一样没教养,最后甚至还进了精神病院。
    自从于静雯被分居后,还给她打过不少电话,可她根本就没接,也拉黑了,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还联系干嘛,直接扔掉就好了,免得惹一身骚,晦气的不行。
    这一刻,她心里也很惆怅,于静雯当初那么嚣张,现在也是末弩之兵了,还是自己好啊。
    想到这里,她就笑了,心想于静雯,让你嚣张,让你傻逼,就你女儿也配和我女儿一起喜欢沈珏吗,那么没有自知之明,我女儿多聪明。
    此时此刻,独自在家里听着轻音乐,和卫昱骋打完了微信电话粥的谢诗,知道了冯嘉雪出国游玩的事儿,浅浅的勾起了嘴角。
    这一刻,冯嘉雪自由自在的,在首尔街头玩儿,谢诗看着视频里的冯嘉雪,只觉得特别好笑。
    当初,因为于静雯和张婷宜关系好,所以文祎和冯嘉雪关系也好,结果后来,两个人居然都喜欢上了沈珏,还喜欢的要死要活的。
    因此,正在包间里开心的吃着饭的四个女人,原来吃的开心聊的开心,后来意外的聊到这个话题,文祎骄傲,也脾气不好,就和冯嘉雪吵了起来。
    以至于最后,两个女孩子竟然因此大打出手。
    文祎被娇生惯养惯了,下手不轻,冯嘉雪虽然个子还高一些,但是也差点被文祎整破相。
    那一晚,于静雯怒骂张婷宜不要脸,自己活在黑暗里见不得人,还抱别人大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文祎骂冯嘉雪恬不知耻,自己不照镜子,自己什么身份。
    张婷宜忍惯了,想忍气吞声。
    结果冯嘉雪怒骂文祎教养差没人品,还说于静雯就是运气好,可别忘了自己是什么出身什么德行。
    最后还是冯志中和文昌磊去带人走的,文昌磊那天约了谢词见面,聊认祖归宗的事儿,就也亲眼见证了这场,几个女人的闹剧。
    两个男人,自然是都劝着自己的老婆女儿,不要惹事生非。
    从此以后,文祎和于静雯就时常在家里发疯,然后被文昌磊彻底的厌弃,沈珏的事儿,不过是那最后一根的稻草儿而已,是一个理由,也是一个借口,更是火上的油,雪上的霜。
    不过这样,对谢词谢诗兄妹来说,好的不得了,认祖归宗得到了文家不说,还出了一口二十多年的恶气。
    虽然张婷宜和冯嘉雪也是一个导火索,但这并不影响谢诗讨厌她们。
    当初,张婷宜和冯嘉雪那么扒着于静雯和文祎的大腿,做舔狗的时候,谢诗就恶心至极。
    所以,打心眼里,谢诗就讨厌张婷宜和冯嘉雪,有了卫昱骋的事儿,她就更讨厌了。
    于是,她打算无声无息的,给冯嘉雪一点苦果子吃吃。
    想到这里,她勾起了嘴角,哼着音乐。
    …
    而张慧,是一个人在ktv里唱歌的。
    她心里烦闷,无语。委屈,痛苦。
    而让她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她要去做,新的选择。
    她心上的船儿飘摇着,又或者,是一直在飘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