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认定宁远来历不凡,安排的酒店也不是那种不入流的,装潢很豪华。
“这是我大伯名下的酒店,你只管住下就好。”
张瑶笑吟吟地开门,“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管家会为你安排。”
宁远并没有接话茬,还是和之前一样保持沉默。
张瑶也不恼,拉着段宵明离开。
换下身上的毯子,宁远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家居服穿上,这才躺在床上闭目休憩。
这方世界并非完全与超凡脱离,地灵还有存身之所就足以说明问题。
只是上限不高,恐怕灵气早已干涸,超凡之力已然濒临绝迹。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也有三分钉;只要能有收获,费些时间心力不算什么。
宁远勾起嘴角,聪明人都更愿意相信自己调查到的东西,而非从别人口中得知。等张瑶发现自己只能查到一片空白后,自己才好方便行事。
隔天一早,宁远离开酒店往医院走去。
医院的位置不算特别好,附近都是老社区,管理不是太严格。很多人看准了机会,在医院附近开小旅馆,医院出门左转就是丧葬一条街,骨灰盒、花圈、寿衣这类殡葬物件应有尽有。
在一个棺材铺前站定,宁远发现了不一样的波动,不顾来往的路人投来的诧异视线,定定的等在门前。
日上三竿,棺材铺的老板开门迎客了。
老板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刚开门就被一动不动的宁远吓了一跳。
“小伙子?你是来取寿材的?”
老板疑惑问道:“我记得今天没人预约啊?不然我就早点开门了。”
说话间让开位置放宁远进来。
“我没订过寿材。”
宁远进门,眼神落在门口神龛上的木雕上。
“我为那尊神像而来,老人家可否割爱?”
老板动作一缓,看向宁远的眼神里多了些什么东西。
“倒是老头子眼拙了,原来是同道中人。”
将宁远请进后堂,老板上了壶茶,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不是外行,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东西我是要带进棺材里去的,什么价钱都不卖。”
“老先生不听听我的价码吗?”
宁远浅酌一口,抬眼对老者笑了笑。
“我说了,不管什么价码都不会卖。”
老板脸上不见了客气,端起茶杯就要送客。
宁远手指微动,一枚赤芝就出现在手中。
“如果我用这东西换呢?”
老板动作一顿,面不改色的把茶杯放了回去。
“竟然还能找到成色这么足的灵药,看来是我小觑了天下人。”
“阁下怎么称呼?”
“宁远。”
老板点点头,“宁小友。道上人给面子,叫我一声赵三爷。你叫我老赵就好。”
说着就起身取来那尊神像,“这是我家先辈传下来的,上好的紫檀木,还在观里受了三百年的香火。”
宁远不在意老赵的自吹自擂,他只是发现这尊神像能让阴神寄身,是上好的养魂木,或许对面相有所助益才提出交易的。
老赵看向赤芝的眼神很灼热,宁远毫不怀疑他对拿下赤芝的决心;要不是摸不清自己的底细,说不定老赵就要强取豪夺了。
宁远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任老赵说的天花乱坠,他就是不开口。
等老赵绞尽脑汁把肚子里的好话说了个遍,宁远才在他喝水的间隙出声。
“你是识货的,我也不罗嗦。”
宁远给自己又倒了杯茶,“这东西怎么来的我不追究,只是到底是有损阴德的事,任老先生如何口吐莲花,来历不正是事实,可别想用这套话术唬我。”
老赵脸色不变,好像完全没听出宁远话里的挖苦。
“你想要什么?”
放下神像,老赵在宁远面前坐定,“只要我有的,你尽管开口!”
下地淘沙的人身上总有一股土腥气,倒不是宁远鼻子灵,而是纠缠在老赵身上的黑气经久不散,一看就是和死人长时间打交道的。
虽说棺材铺子来往的都是丧亲之人,可这种程度只可能是法医和入殓师,连昨晚在医院里见过的李响都没这么严重。
宁远只是诈他,老赵的身体长期被阴气浸染,已然寿数不长。要是能得到赤芝补充血气,少说还有五年时间可活,种种折磨人的病痛也有机会好转,由不得他不动心。
这下主动权到了宁远手里,他也不多废话,直截了当的开口:“这尊神像,再加上一笔钱,你就能把赤芝拿走了。”
老赵已经做好了出血的准备,没想到宁远就这样轻轻放过了,不由诧异道:“你可想明白了,出了铺子门我们就钱货两清,可别后悔啊。”
宁远垂眼,再抬头是双眼已经蒙上一层白翳,一股阴风吹起,让老赵打了个寒战。
“我暂时住在东边的天然居。”
袅袅青烟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宁远背后出现,香炉里刚插上的的线香飞快地燃烧起来。
取走神像,宁远手里又出现一枚赤芝,“想要吗?你知道该用什么换吧?”
老赵情不自禁地点头,目送宁远离开。
跨出门槛的瞬间,阳光照了过来,宁远影子在身后被拉长,在老赵惊骇的目光中出现重叠!
似神似鬼的存在与跨出门的宁远合二为一,门上辟邪的八卦镜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散落一地碎片。
老赵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此情形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
“可真是见了鬼了!”
老赵喃喃道:“这世道竟然还有能日游的鬼神!”
抱着神像的宁远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冤枉老赵了,虽然这东西十有八九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可受了香火也是事实。或许是察觉到了这东西的神异,在老赵之前经手的人还真把神像在道观庙宇里存放过不短的时间。
侧耳倾听残留在神像上的细碎絮语,宁远不禁勾起嘴角。开门红总是会让人高兴的,何况他有预感,老赵那边有收获的几率很大。
河畔的柳树下,宁远抱着神像坐在长椅上,看似在望着远方发呆,实际上他试图从絮语中解读出有用的东西。
只是这些絮语断断续续的,除了一些祈求平安、顺利生孩子之类的内容,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