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芳!”
一旁的张君瑶看到宁芳出现,忍不住低呼一声。
宁芳身旁便是那个好色之徒王世杰,关于两人的事情,张君瑶已经打听清楚,无需任何辩驳,只要麻利地解决他们之间的婚约就好。
法坛前的遥真对桑雀微微点头,当即并起双指,在调配好的朱砂墨中一蘸,迅速在桃木剑上画下一道符文。
没有一句废话,也没有给王世杰和宁芳半分准备的时间,遥真挥起桃木剑,对着桌上婚书劈斩而下。
婚书顷刻间裂开两半,牵连二人的红线也应声而断。
宁芳恢复自由,王世杰怒而暴起,但是没等他发作,桑雀带着血光的百辟刀就将他从头顶直接劈开两半。
桑雀抖开抓在手里的画卷,扎纸匠出现在身侧,纸屑飞扬着将正逐渐恢复的王世杰裹住,硬生生拖入画中,成为画的养料。
王世杰和宁芳因这纸婚书和高人做法,此刻都是刚刚三层的邪祟,根本无法抗衡桑雀的力量。
身体还有些虚幻的宁芳站在一旁,看到王世杰被桑雀抓走,喜极而泣,立即跪下来,对着遥真,对着桑雀叩首感谢。
化为邪祟之后,宁芳无法再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只能用行为表达感激。
遥真从法坛后走出,示意宁芳起来。
“你也是无辜遭罪,如今你已经化为邪祟,我能给你选择有两个,一个是魂飞魄散,就此消散于天地间。”
在诡王朝,人们认为只有正常死亡的人,魂魄才有轮回转世一说。
一旦化为邪祟,就不再是正常的魂魄,要么继续发展壮大,要么被其他邪祟吞噬,要么为人所消灭或者驾驭。
宁芳望着遥真,控制不住地后退,明显有些害怕。
遥真看了眼张君瑶,继续道,“今日你能脱困,多亏了这位张家小姐拿回你的婚书。现在张小姐想要成为走阴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帮你跟张小姐缔结契约,从今以后,你便与张小姐同生共死。”
宁芳思索片刻,又看了看张君瑶,点头。
后面的事情很简单,桑雀将宁芳和张君瑶拼合在一起。
张君瑶早就做好了准备,拼合的过程很顺利,宁芳也没有过多挣扎。
比起那些执念所成的邪祟,宁芳因为这一纸婚书而产生异变,神志相对清楚,这对张君瑶来说是好事。
不过邪祟毕竟是邪祟,有些本能不是靠宁芳自己就能压制下去的,张君瑶仍需在使用宁芳力量的前后,尽量满足宁芳心中所求,或者靠心灯压制宁芳的欲望。
“现在我总算是有了自保和保护家人的能力。”稳定下来之后,张君瑶激动道。
遥真提醒一句,“制作这婚书的人是有些道行的,你最好多多留心。”
张君瑶点头,“我知道,那人是王家嫡支供奉的邪道士,王世杰他爹花了好些代价才让那邪道士帮他制做这婚书。我跟那邪道士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他不会动我。”
桑雀道,“宁芳具体的能力你要快些摸清楚,在我和遥真离开之前,有问题的话还能帮你。”
提到这个,张君瑶成为走阴人的喜悦消散大半,一张脸垮下来。
“我大概能感觉到,宁芳的能力跟针线还有刺绣有关,需要我提前制作一些绣品,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不说了,我现在就回家绣花去。”
桑雀失笑,看得出来张君瑶不喜欢绣花,但是有宁芳在她身上,或许她现在的绣花技术会有很大的提升。
“晚上三川城宵禁,城门关闭,我们不好闯入,今夜只能在外凑合一夜的。”
说着,桑雀让扎纸匠迅速扎了个纸房子出来。
纸房子扎好之后自行燃起,阴风吹飞纸灰,树林边顷刻间就多了一间茅草屋。
张君瑶双眼放光,“你这个鬼的能力好有趣啊,他可以折金元宝吗?直接变成金子!”
桑雀失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只有晚上才能变金元宝,到了白天,金元宝就会消失。”
“那也很好啊,遇到那些无良商户,晚上交易坑他一笔,劫富济贫!”
三人在茅草屋里凑合一夜,张君瑶兴奋得不愿意休息,一直在向桑雀和遥真请教驾驭走阴人的技巧。
次日一早,三人回城,桑雀和遥真回客栈休息,张君瑶一个人回张府。
清晨的三川城,路上行人很少,只有那些疲于生计的小商小贩早早起来,去市集或各个巷口摆摊。
张君瑶没有驾车,慢悠悠地在街上晃,越往张府所在的方向走,路上的人越少。
富商家居住的地方,没有商贩出没,街上只有张君瑶自己的脚步声。
走着走着,张君瑶忽然察觉到异常,成了走阴人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感官变得敏锐许多,若是平时,张君瑶绝对不会一个人出行,身边至少也要带一个武师。
但今时不同往日。
张君瑶不动声色,绕到张府东面巷子中。
后方一直跟着张君瑶的两人见此状况,双眼一亮,立刻快步跟上。
二人是赵家三房聘的江湖杀手,赵三公子意外身亡,此事跟张君瑶脱不了干系,偏偏赵家大房的家主不让深究。
赵三公子的亲娘咽不下这口气,定要张君瑶给她儿偿命,便重金聘请了两个杀手,要将张君瑶绑回去。
进入巷中,阴风扑面,叫人遍体生寒。
两个杀手忽然找不到张君瑶的踪迹,顿时慌了神,加快脚步朝前走。
忽地,其中一个男人感觉眼睛刺痛了下,眼前出现一根若有似无的丝线,就那么悬在半空,他顿住脚步睁大眼,不敢动弹。
旁边的男人仔细一看,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一根绣线径直穿透那人眼睛,从脑后穿出。
就在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眼前银芒闪烁,如同一只只飞蚊,两人身上各处同时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待到刺痛感消失,两人定睛一看,巷子里纵横交错全都是各色绣线,并且那些绣线全都从他们身上穿过,将他们困在巷子中。
两人立刻慌了神,试图用手拉扯身上绣线,一碰之下,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
“大哥,你看这些线的痕迹像不像一个字?”
两人定睛看向前方,那纵横交错的线已然形成一个‘死’字。
“啊啊啊!!!”
惨叫声直冲云霄,惊动巷子两边居住的人,不多时,张家和隔壁家听到动静的小厮手持棍棒从角门冲出,一眼便看到倒在巷子里的两人。
两人双眼惊恐大睁,仰面倒地,扯开的胸口上都有一个鲜红的‘死’字。
靠近一看,那字竟是用绣线一针针绣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