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财务室出来时，我瞧见对面行政处的门敞开着。想到有些事务需要和新来的行政处长沟通一下，我便转身走了进去。

    屋里只有一个小姑娘坐在工位上紧盯着电脑。她告知我处长临时出去了，我可以在这里等她。

    我与这位新来的行政处长不像同李欣那样熟悉，正琢磨着是不是改日再来，这时，走廊里传来了彭佳惠的声音：

    ——“真没想到，你这个老人事的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以前你总说琳娜和谢尔盖不是那种关系，今天可听到了吧！英总说琳娜那一身首饰起码得七位数。七位数啊！说实在的，我都没见识过七位数的首饰啥模样！”

    ——“英总还说琳娜那身高端定制上镶嵌的全是祖母绿，照这样看，我琢磨那得好几个七位数呢！”这是行政处长的声音。

    ——“还有琳娜买的公寓，她跟你说是全款买的，对吧？”彭佳惠问道。

    ——“没错，她是这么说的，她只提在郊区，我就自己想当然地觉得房价会很低，可我压根没想到她买的是那样的楼盘呀！要不是闻艺说起，打死我都想不到琳娜所说的郊区竟然是那里！”孟秀文说道。

    ——“她全款买的，这话你也信？咱们公司有几个能全款买房的？就凭她琳娜那点工资？”彭佳惠大声嚷道。

    ——“嘻嘻……不全款买，人家不要呗！”行政处长笑着说。

    ——“是我天真了，就琳娜那脾气，看来那个老外也不敢糊弄她呀！”孟秀文说。

    ——“他还敢糊弄琳娜？你是没瞧见那个老外的舔狗模样！竟然亲自下厨给琳娜做饭。不过，别看他系着围裙，可我一眼就能断定他绝对是个有钱的主……”彭佳惠说。

    他们三人边说边走进了财务室。我轻手轻脚地躲在财务室门口，听他们继续交谈。

    ——“要我说，还是英总厉害，那天她听到琳娜在那里买了公寓就觉得蹊跷。还真巧！眼见为实。要说呢，他们都那样了，给琳娜买个房子也正常。”彭佳惠说。

    ——“你觉得他们会结婚吗？”孟秀文问道。

    ——“这可不好说，不过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不是没这种可能。反正，总比和庞丽君的可能性大多了。你说说，琳娜是不是心里都笑话死她了？嘿嘿……”彭佳惠笑着说道。

    ——“庞丽君也认识这个老外吗？嗷！难怪今天英总在休息室里说那些话。呵呵……”行政处长恍然大悟似的说着。

    ——“今天我才听明白，庞丽君和那个老外还是琳娜介绍他们认识的呢。看来琳娜就没把庞丽君放在眼里，也许那个老外压根就看不上中国人，琳娜心里早就有数。唉！可怜咱们这个潘金莲了。也太自作多情了吧。”彭佳惠说道。

    ——“说来说去，你们都见过那个老外了。他对琳娜真有英总说得那么好？”行政处长问。

    ——“房子给她买了吧？那出席晚会的行头买了吧？谁知道他给了琳娜多少钱？”彭佳惠说。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你们说说。琳娜平时在咱们公司也没那么张扬啊！”孟秀文说。

    ——“那是她觉得没必要在咱们面前显摆！你没听英总说，他们这次是偶遇的，琳娜可能没想到会碰到熟人，所以也就没藏着掖着。哼！这才叫真人不露相呢！英总说他们坐的是使馆牌照的豪车，就连司机都是外国人。你们就说说，这得多大的派头呀！”彭佳惠说。

    ——“照这么说来，那个老外送她的公寓、首饰都不算啥。琳娜如今可是攀上金主了！”行政处长说。

    ——“不仅有钱还长得帅，不仅长得帅还对琳娜特别好，你说别人能不眼红吗？”彭佳惠说。

    ——“我看你倒是眼红了，哈哈哈……”行政处长笑道。

    ——“我都半老徐娘了，还眼红这个？再说了，我就是年轻二十岁也没这野心，我自己啥模样自己心里清楚。不像有些人，觉得自己那长相可值钱呢！英总要不这么打压她，她还真要在我们面前嘚瑟个没完了呢！”彭佳惠讥讽道。

    ——“今天，庞丽君不是跟英总说她又找了个美国人吗？”行政处长说。

    ——“美国人有钱的能要她？俄国人都不要她，美国人就能有戏？”彭佳惠说。

    ——“……”

    他们的这些话让我心情郁闷，就如同上次听到有人对我春节参展的议论一样，在感到委屈的同时，我也懒得跟他们解释。

    尤其是当有人为了其他目的故意这么说的时候，我的解释只会显得十分可笑。

    周末散会以后，欧阳喊住我，笑嘻嘻地对我说，和中路桥合作的项目我们承诺他们是先用后付款的，这个条件原本集团就压了不少的资金。还有促成这个合作，英总应该是主要功臣，假如都算在我头上，大家难免不服气。

    我说，其实，英总促成和中路桥的合作客观上也帮了我的朋友，我感激咱们集团还来不及呢，压根就没想销售提成的事。

    欧阳立刻眉开眼笑地说：

    ——“我就说嘛，琳娜你的格局怎么能和那些土包子比呢，你什么没见识过，这境界自然是没的说，绝对会通情达理的。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咱们集团有些销售眼睛就盯着那点提成，斤斤计较，一点大局观念都没有。要是没有集团了，他们还不都得喝西北风去……”

    休息日，伊戈里来电话说，有一个俄国商户要去上海进口一些医用器材，问我有没有时间陪同去一下。我说，我下周要去山东生产基地开会，实在是走不开，不过，我可以帮他找一个翻译。

    放下电话，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挺想去上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