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
赵奕感觉身体仿佛被无数细针扎来扎去,头内犹如被人用铁棒来回搅动,五脏六腑,痛得犹如扭打在一起一般浑身上下无处不痛。痛得让赵奕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大声哀嚎起来。
“哇!哇!哇!”
听到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赵奕心中一惊!
“夫人,小主人好像中毒了!”
疼痛影响着赵奕的听觉,模糊的听到一个声音低沉的妇女压着声音焦急的说道。
“定是哪位大人物瞧不得我占尽先机才下此毒手,就不怕官家的怒火吗。”
一道清脆略带压抑的女子声音带着悲愤恨恨的说道。
与此同时,赵奕只听身边脚步快速走动,待脚步停下时传来一道木柜开启的吱呀声,接着一阵摸索声音响起。
“杨妈妈,此间只有您是我最信任的人,自我从宋家走出您就一直照护着我,我也一直将您当做我的生母看待,这些年起起伏伏多亏您一直帮衬,我才走到今天,好不容易日子有了盼头本该让您和我一同共享富贵,不想天不遂人愿,有人暗中使绊见不得我们一家得了好处,竟要致我这不足满月的孩儿于死地,事已至此我只能求您再帮我这一次。”
清脆的女声快速而郑重的说着,她心中清楚此事有一就会有二,即便此次奕儿侥幸安然无恙以后也需时刻防备,但千日防贼总怕有疏忽时,万一害了奕儿性命就于事无补了,她不能将奕儿处于危险之中,心中思绪迅速闪过就果断朝杨妈妈继续说道:
“此地现在已经不安全了,这种事只要我儿不死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求您带着奕儿拿着我的腰牌外出求医等到合适的时机我再联系你们。”
“可是夫人您怎么办,我和小主人无故离开您又怎么向官家交代。”
杨妈妈听完宋夫人的话立即焦急的问道。杨妈妈自被宋家养大后便一直陪着宋夫人成长,情同母女,看着宋夫人长大,陪着她闯过重重难关,本以为将守得拨云见月,谁知出了这一档子事,打乱了后续的富贵。
“桥到船头自然直,我走一步看一步便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带着奕儿外出看病,其他的顾不了这么多了。”
宋夫人说着便从怀内摸出一打银票继续说道:
“您带着这些银两外出给奕儿瞧病,以备不时之需,我在此处也用不到这些银两。趁着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出城去吧!”
“可是……”
杨妈妈还想说什么,被宋夫人抬手止住,转身从床上抱起赵奕,目光温柔的注视着怀中还在哭叫的赵奕,明亮的眼中倒映着赵奕的模样,刚出生一周的赵奕此时全身红肿,连头部也比正常时大了一圈,浑身血管已经渐渐凸显发青,皮肤下面隐约将有黑点浮出,双眼也充满血丝有些突出,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看着好不吓人。
看着此时赵奕的模样,宋夫人眼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沿着清秀的脸庞留下,恨不能替他承受这苦楚,左手轻轻环抱着赵奕,右手虚抚着赵奕因疼痛皱起的额头,低头小心的用嘴唇在赵奕因毒发肿了一圈的小脸上轻轻一点。
直到少女低头离近赵奕才看清了这年轻女子他母亲的样貌,年纪大约在20岁左右,清秀的瓜子脸上,头发规整的盘起,插着一支十分朴素的碧玉簪子,秀美的娥眉紧紧的蹙着,通红的眼眶还在止不住的流泪,紧闭的双唇因为用力显得有些发白,她想让自己的动作尽力的轻柔,但是因中毒皮肤更敏感一些的赵奕依然能感到怀抱自己的胳膊因气愤显得十分僵硬,让赵奕知道她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眼泪滴在赵奕的脸上引起的发痒,让他本能的去抓挠,同时也看清了自己猜想中的小手。
“重生了!”
“可惜马上可能又要拜拜了!”
“这该死的命运!”
赵奕听到她们谈话后如此想着,欲哭有泪,加上身上还在持续的疼痛,嚎叫的更大声了一些。
“你也舍不得离开我吗?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就不疼了,我的儿……”听到赵奕的哭声变大,注视着赵奕的宋夫人轻轻的说道,脸上勉强勾起一丝弧度,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温柔一些,却说着说着本来已经不多的泪水又如泉涌流过脸庞……
“奕儿,不要忘了娘亲,不要恨娘亲,娘亲也是没有办法,娘亲舍……”宋夫人声音越来越低,赵奕觉得脖颈后被按了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宋夫人右手偷偷的将眼泪拭去转过身来,对杨妈妈说道:
“杨妈妈,这孩子我就交给您了,你赶快启程,奕儿的情况不能再耽误了。”
杨妈妈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看着宋夫人和孩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夫人用眼神制止。
“多说无益,赶快走吧。”
说罢便将赵奕递了过去,在杨妈妈接过赵奕后便转过身去不再多说。
杨妈妈也知道赵奕身上的毒不能再耽搁。一手抱起赵奕,一手扶地对着宋夫人的背影磕了几个响头,整理一下表情衣饰便转身开门离去。
不多时,夕阳西下,房间内的那道身影依然站立,熙宁二年腊月的寒风也吹不灭她心中的怒火,直到让黑暗慢慢将她身躯慢慢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