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客怒冲冲的离开了。
大堂内安静下来。
夜长歌身上强撑的气势忽的散去,脸色发白,猛的呕出一口污血。
周围的族人看着那黑紫的血液,脸色大变。
“族长,您这毒伤竟然还没有恢复?”
“您不是说早已经无碍了么!”
夜长歌抹去嘴角毒血,苦涩一笑:“不过是说给那夜长云听的罢了,不然他恐怕不会留给我们这么多时间。”
“虽说夜瑟下的不是烈性毒药,可他连续下了数年,毒性早已深邃入骨,除非祖树复生,否则无药可救。”
众人听到这话,不禁绝望悲愤。
“那小畜生真是太可恨了!”
“白瞎了族长一家这十几年的悉心照料,竟养不熟他这一只白眼狼!”
“要不是他下毒,凭族长的实力,区区夜长云根本不敢兴风作浪!”
夜长歌摆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随后他朝人群中一青年招了招手:“夜离,过来。”
“伯父。”
名叫夜离的青年一身夜灵族服饰,眉眼如剑,英气逼人。
此时听见夜长歌的呼唤,便越众而出来到夜长歌身前,躬身行礼。
“夜离,那夜长云觊觎族长之位以及两大秘术已久,但我只要不死,他就不敢冒然出手,所以他必定会借助族规,将我逼下族长之位。”
“我族规定,族长之位,能者居之,有不服从者可发起挑战,挑战可由文、武、教三类中择其一进行比试。”
“文与武,他害怕我会与他鱼死网破,所以他必不可能选,那么他就只有从‘教’这一方面下手。”
“而‘教’,比的便是名下学生实力,按照规矩,需比五场。”
“我身为族长,所教授的学生不下百余,而你是他们之中实力最出众的,所以我准备让你出场。”
“你可愿意?”
夜离目光一闪,沉声道:“能为伯父分忧,是夜离的荣幸!”
“哈哈,好,如此一来,我便放心了。”
夜长歌欣喜不已。
周围族人看着夜离那英挺身姿,露出敬畏之色,年轻人更是目光狂热,如同见到了偶像。
“有离大哥出手,那夜长云就输定了!”
“听说前几日夜离大哥和四房的长青爷爷交手,能撑三十招不败,被长青爷爷夸个不停,真是让人羡慕。”
“听说族内仅剩的那几枚灵神果,都准备尽数交给夜离大哥服用,提升他的实力呢。”
“真的吗,好厉害!”
“……”
夜离听着族人的议论,嘴角微微掀起。
夜灵族族人万千,能成为年轻一辈最出众的一人,被众多人追捧,这是足以自傲的成绩。
“好了,族长身上还有伤,需要多多休息,大家还是先回去吧。”
夜长歌的医师走出来提醒道。
众人行礼离开。
目送众人的背影离去,夜长歌忽然叹了口气,怅然问道:“长闻,你说这群人中,有多少是真心在意祖宗基业的?”
医师手上一顿,随即便自顾自冲药,淡淡道:“夜长云开出的条件很诱人。
相比之下,守着一个不断枯死的领地,过着看不到希望的生活,即使是祖宗规训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连你都这样说么……或许我族真的该另寻出路了。”
“夜泫那妮子不是说要去找到祖树种子,挽救我族?”医师淡淡笑着。
“她?”夜长歌呵呵一笑:“她拿着一本不知从哪翻出来的古籍,便要去寻找祖树种子,这种事想想也不可能。
我之所以没有阻止她,只是因为她母亲昏迷至今,我觉得她需要出去散散心,正好如今族内遭逢大变,她在外面也安全些。”
“夜泫那妮子性子要强,恐怕不会听你的劝。”
“听我的劝?我劝她什么……”夜长歌猛的攥住夜长闻的肩膀:“你怎么知道……”
夜长闻将手拿开,端起药塞进夜长歌的手里,平静道:“猜的。”
“不过族长对女儿心中有愧,所以存了些私心,长闻能够理解,只是您或许低估了那妮子要强的性格。”
“而且……”
夜长闻顿了顿,提醒道:“夜离的野心,恐怕不比那夜长云要低,族长最好还是别将全部赌注都压在他一人身上。”
“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夜长歌心中警惕。
“我修炼闻心秘术有成,对情绪的感知数倍于常人,而这夜离在面对夜泫时,心中的贪婪,令我震惊。”
“而您又让夜泫不要回来,这恐怕会成为一个隐藏的炸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将夜离这颗炸弹引爆。”
夜长歌陷入沉默。
……
“夜离侄儿,睡了没?”
天光黯淡。
夜离住处的房门被人敲响。
白天出现在宗族大堂,威胁夜长歌的那名说客再次出现,手中抱着几瓶好酒和美食,满脸笑意。
“怎么是你?”
夜离打开门,眼中闪过不悦之色。
“赶紧滚!”
“别着急啊大侄儿。”
夜许呵呵一笑,伸脚堵住房门,他亮了亮手中的食物:“其实你我之间根本没有矛盾,我们所图的,都是为族群谋一条生路。”
“只不过选择的路不同而已。”
夜离嗤笑着:“你们口中的生路,就是出卖族群利益,给外人当牛做马?”
“话不是这么说。”
夜许随意笑着,也不生气,他挤入门中:“不过我今天来可不是跟你争这个。”
“我听说你对夜泫倾心已久,你如此听信夜长歌的话,也是为了他的女儿吧?”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打算在替夜长歌出战胜利之际,在万众瞩目下请他将女儿嫁给你,是与不是?”
夜离冷眼看着对方,并未回答。
夜许便摇头晃脑道:“可惜啊,你的一番真情终将错付,夜长歌不过是将你当成一把随意驱使的刀。”
“这么一想,你和我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放你娘的屁。”
夜离冲上前去,抓住夜许的衣领,就要将他扔出去。
夜许快速道:“我知道你不信,可是从我得来的情报中,那夜长歌早就安排他女儿离开这里,并且传信让她不要回来。”
“你的一片忠心,注定要沦为泡影。”
夜离动作一停,眼中暗光升腾:“你有什么证据?”
“证不证据的,你找夜长歌一问,不就有了?”
夜离当即就要出门。
夜许连忙拦住:“我的好大侄儿,别急啊。”
“你这样过去,那夜长歌可是族长,以他的城府,能让你问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你不如听我一回,在那……”
一番密语之下,夜离神情阴沉,目光变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