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古董商的办公地点。在这家低调奢华的艺术品公司的前台待客区,透着浓浓的东方元素。两把明代风格的紫檀木太师椅;铜制香炉里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暗香浮动;墙边立着石制的佛像,佛像一看就有年代感,有些斑驳,有些沧桑。
女清洁工头都不抬地、按部就班地推着吸尘器从艺术品公司门前走过。
天黑了下来,艺术品公司的灯全灭了,最后一个离开的员工认真地锁好了大门。
写字楼里公共走道的灯也暗了下来,只留着几盏必要的照明。艺术品公司所在楼层的女洗手间旁就是鲜风机房,顺着鲜风送风管道可以到达每个单元。
夜深了,为了省电,鲜风送风机停止了运转。一个矫健的黑影“嗖”地爬上女洗手间的送风管道里。翻过停止转动的页片缝隙,沿着鲜风送风管道爬进艺术品公司。
黑影用脚轻轻踢开风口挡板,趴在出风口,伸出脑袋。戴着夜视仪的脑袋朝整个房间里扫了一遍,这里果然布置了红外线防盗系统。
黑影轻轻跳下,贴着墙角来到配电箱,她关掉了防盗系统的开关。她看了看艺术品公司的房间布局,把目光锁定在最里面的一间面向广场花园、两面采光的办公室。这间应该就是老板房。
黑影三下两下打开老板房间的锁,直奔办公桌。桌上摆放着一尊青铜神像,应该是赝品,不然也不会堂而皇之地晒出来。黑影看着青铜神像愣住了,熟悉的神像,和几百公里以外的国际高能物理研究中心后花园里的那尊一模一样。也和埃蒙斯博士办公室里摆着的那尊一模一样!陈艾丽怔住了,转来转去怎么又转回来了。
陈艾丽熟练地打开电脑,破解密码,进入了古董商的个人空间。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古董商的历次交易,发现他和埃蒙斯博士有着密切的联系。这些交易也就是她曾经夜探埃蒙斯博士办公室,在他的电脑里看到的那些,包括古董的照片、年代、材料、造型、用途、估价等。让她震惊的着名物理学家的另一面,原来源头在这里!
有些古董是埃蒙斯博士主动委托古董商按图索骥去江湖上寻找的,有些是古董商极力推荐的,但大部分都和东方文化有关。“法眼天珠”就是埃蒙斯博士急切想要得到的东西。他在向古董商提出要求的邮件里,详细描述了“法眼天珠”的特征,还提供了一张模糊的时间久远的照片。
陈艾丽一看到这张旧黑白照片,还是能一眼就认出这就是戴在她脖子上二十多年的那枚珠子。原来,埃蒙斯博士也是潜在的竞买者。
可是,他怎么会有“法眼天珠”的照片呢?看照片的年代,应该远远超出我父亲的年龄啊。这是我父亲临终前送给我母亲的,那父亲是怎样得到这枚珠子的呢?为什么乔治和伊丽莎白都认识它,还说是自家的宝贝呢?
陈艾丽越想越觉得复杂,如同身处一团迷雾,找不到出口。
她翻看着后面的邮件,接着出口就来了!古董商最近突然频繁联系一个叫“吉姆”的人,不仅往他账户上打了很大一笔款子,还发给他一张拍卖行所在的那栋灰色建筑的结构图纸、还有一张装修图纸。除了图纸外,就是近距离拍下的“法眼天珠”的照片,以及“法眼天珠”摆在展示厅玻璃柜里的照片,另外还有一张玻璃柜在展示厅所处位置的全景照片。可谓细致致极。
此时的陈艾丽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果然不出所料,古董商有问题。接下来更离谱的是,古董商将昨天由拍卖行总经理陪同,和魏佳骏一起参观这栋灰色建筑的行程全部拍下来了,也一并上传给了吉姆。就如同吉姆身临其境看了一遍展示厅和拍卖行,当然,也拍下了拍卖行总经理按下的展示厅后门的密码。
陈艾丽根据拍出来的画面,估计微型摄像头是藏在古董商衬衣领口的纽扣里的。
这下全明白了,古董商自编自导的一场失窃好戏。当然,这其中有没有得到拍卖行的暗中支持就不得而知了。拍卖行肯定已经买了保险,并不会有损失,吃亏的是保险公司。
陈艾丽将所有证据拷贝到u盘里,清除掉痕迹,悄悄从原路返回溜出了艺术品公司。
喧闹的夜市渐渐安静下来,一个背微驼的女清洁工背着又脏又旧的包,拖着疲惫的身躯不紧不慢地从员工通道走出了这栋写字楼,消失在幽暗的小巷里。
奢华的爱芳酒店里灯火辉煌,衣香鬓影。浓妆艳抹的“伊丽莎白”小姐,穿着墨绿色丝绒的吊带露背晚礼服,金色卷发散漫地垂在雪白的香肩上,她脸颊上泛着微红,带着微醉,步履蹒跚地走进了酒店的大堂。
“伊丽莎白”在大堂吧台前又坐了一会儿,又要了一杯加冰的杜松子酒,一饮而尽。
第二天中午,“伊丽莎白”还睡眼惺忪地躺在宽大的卧床上,松软的席梦思差不多快要把她埋进蓬松的被子里了。
爱芳酒店的金牌房间管家按响了门铃。她按得怯生生的,隔了很久才按响第二声,好像生怕把客人吵醒。
“伊丽莎白”隔着门听到金牌管家对着旁人说,“赫卡特小姐昨晚喝了许多酒,今天一直在房间里睡觉,估计她还没有醒。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旁人说到:“不行,我们没有时间等下去,你再按。”
“伊丽莎白”在屋里说了一句,来了。
打开门,金牌管家抱歉地带着专业化的笑容轻声说到:“打搅了,赫卡特小姐,有几位警察先生要向您了解情况。”
“伊丽莎白”傲慢地看了警察们一眼,冷冷地说到:“你们等等,我换件衣服。”
一个女警察一把推着“伊丽莎白”刚想关上的门,说到:“让我进去陪着您,您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