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瀚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上面的冷空气下沉,下面的热空气蒸腾,强强相遇,形成一股旋风般的气流。气流围绕着李光瀚,带动他剧烈摆动晃圈。
李光瀚刚想喊让老杜拉他上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水流从岩壁上喷薄而出,冰冷刺骨的水流一下子把他冲出很远。站在湖边山崖上的老杜正拽着登山绳伸着脖子朝湖底看呢,手中的登山绳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冲击力一扯,老杜猝不及防脚下一滑,也被扯到山崖下。两个人就像一根绳上的两个蚂蚱,唯一的希望就是岸边山崖上的那个大石头。
水流越来越大,又有几处水柱从其他方向的岩壁中冲了出来,把李光瀚裹得严严实实。老杜奋力往上爬,眼看着就要到爬到顶了,突然一阵更加巨大的轰隆声滚滚而来,围绕着冰蹟湖岸边的岩石圈全都崩塌了。拴着李光瀚和老杜的那块大石头也坠落水中。与此同时,已经筋疲力尽的两个人深陷漩涡,再也无法凭借一己之力爬上岸了。
变化如此之快,是两人始料未及的,被冰水淹没越陷越深的时候哪里还会有清醒的思路,一切都是靠求生的本能。可就是有求生的本能也没有用,还要有实力。在旋转的漩涡中,在巨大的牵引力前,人的力量是何其的渺小。李光瀚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要眩晕了。估计老杜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转了多少圈,在越陷越深的同时,水量突然变小了,好像刚才汹涌而来的巨浪都是堆在头顶。李光瀚和老杜似乎是顺着水滑梯滑到了那个巨大的湖底金属盘浮雕上。
李光瀚恰好倒在一只眼睛浮雕上,老杜趴在那些古老的纹饰符号边。阴沉木质的古琴也跟着沉下来,稳稳地落在中心圆圈附近。这种阴沉木本就是埋藏在水底或淤泥中万年而不朽的木头,遇水它不是漂浮起而是慢慢沉下水中。李光瀚一眼看到古琴修长的身影稳稳当当地飘落下,完好无损,大气淡定如同一位仙子,心中涌出无限感慨。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智者乐水”如此,古琴也如此,“法眼天珠”就更是如此。
怀揣透光镜的老杜,落到金属浮雕上的时候,被硬硬的透光镜硌了一下肋骨,疼得龇牙咧嘴。
从金属盘浮雕底部沿着九眼的纹饰透出七彩的光芒,映得周围五光十色,摄人心魄。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李光瀚突然回想起年初他刚到国际高能物理研究中心的时候,就觉得接待大厅地面镶嵌的那个巨大的镂空金属图案似曾相识,让他眩晕,喘不过气来。当时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解释说,这从地底射出的五彩斑斓的光代表地底发出的射线,而色彩的变化又代表着宇宙射线粒子对地球的撞击。那么,到底谁在先呢?为什么都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在很久远的过去我曾经来过这里?李光瀚躺着发了一会儿呆。
“这里底下还有什么?该不会是火山吧?这么热,我们很快要被烙成饼了。”老杜惊恐万状地问到。
“哈哈,老杜,你还嫌热,要我说正好可以烤干衣服,放心,这底下不是火山,应该是地底发出的射线。”李光瀚说到。
“啊?!射线!那我们岂不是遭到辐射了?”老杜更慌了,看来是回不去了,怎么也逃不掉了。老杜神情恍惚,也顾不上烤衣服。
李光瀚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到:“这是两种不同概念的射线,不是你想的核辐射,如果是那样,我们早死了。”
李光瀚拿出小金属盘,蹲下来靠近中心圆点收集“智者乐水”。李光瀚发现“智者乐水”的体积是可以伸缩的,有弹性的。当填满整个中心圆点的“智者乐水”完全回流到李光瀚手中那个小金属盘中的时候,它的体积缩小了很多很多。
没有了神水,巨大的金属浮雕圆盘熄灭了,四周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头顶四周的岩壁上挂着的水好像在迅速的结冰,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刺骨的寒风吹得老杜只打哆嗦,身上的湿衣服马上也开始有了冰碴子。李光瀚倒是没有那么冷,他胸前的“法眼天珠”一直热乎乎的烘烤着他,就算他在漩涡中的时候也一样发着热。
李光瀚说:“老杜你看我们俩现在像两只坐井观星的青蛙,还是温暖一点好吧。”李光瀚又把“智者乐水”注入中心圆点,随着巨大的凹盘被填满,五彩斑斓的光又从地底放射出来了。好像李光瀚刚才的动作是划着了一根火柴,点亮了一根蜡烛,照亮了整个湖底。
老杜不再害怕热光了,他脱下羽绒服,拿出透光镜和脚下的巨大金属浮雕圆盘做着对比。
李光瀚坐井观星,发现这里怎么总是会产生视觉误差呢?从底部望上去好像没有多深,但刚才可是从半空中又再往下旋转了很多圈的呀?这是因为引力改变光线还是因为镜像?
李光瀚掏出胸前的“法眼天珠”,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法眼天珠”此刻通体发光,九只眼睛的图案栩栩如生,熠熠生辉,是全新的一种状态。李光瀚看呆了,仿佛自己的身体变得空灵,大脑像打开了wifi信号,自己成了宇宙之音的接收器。
这是在数万年前的莲花瓣山谷吗?还是我们看到的幻像?不可能啊?如果是幻像,往往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现在老杜跟着我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惊险刺激的体验,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感受,不可能是幻觉。
静静地躺着的古琴琴板上的九眼纹饰此刻也开始发出金色的光芒,一颗颗细微的金子般的粒子悬浮在古琴上方,组成了和“法眼天珠”、透光镜、湖底金属浮雕一样的全息影像,灵动而立体。
老杜也看见了,抱着透光镜跑过来,连呼不可思议,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