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丛林寻宝(三)
作者:拟爱神木   浮动地狱最新章节     
    司徒和箫飒分别坐在盘根错节的一截树干,途上热热闹闹的三人组,快因这棘手的难题消弭昂扬斗志。

    就数你大大咧咧的鬼点子多,怎么不多想几个办法?这是箫飒用眼神发问的句子。

    你不一样,重要的时候咋一言不发不对牛弹琴反倒装起酷哥了?掌握主动权,好自为之吧,她又不稀罕什么宝物。

    “你们想到办法了吗,两双眼瞪来瞪去。”语气虽是亢奋却无半点责骂忤逆之意,心里的慷慨正蕴酿方法导向,用升调的语气强势吊人家胃口,尽然不想提前透露什么。

    司徒是个不会伪藏心思的人,更不会撒谎,与他同行几年,箫飒不可能看不出若隐若现的蛛丝马迹。

    没为团体贡献锦囊的他理直气壮道:“说吧,我们干瞪眼没想出什么有营养的方案,你想到了就说,不说拖延时间的话,浪费可耻。”

    “我看你们没在想,等着我鞠躬尽瘁。”胜者为王,大吐苦水,司徒咳咳正了正神色,“不安,你可以叫你朋友帮忙的嘛!” 司徒说话时瞟着远处食人花的黑影,不安立即反应过来是个好主意,命令它们的触手长长盘结将人一一护送到对岸。

    箫不安耀武扬威地抄起镰刀比划,叫叫嚷嚷,好似这样它们就能听懂似的。

    哦哦哦,不是似的,是确有其事,那些食人花在她武逼之下都抽出宽大的枝条来,横穿竖穿编织严密的网。

    “安全起见,你们先过去吧!”不安揭开油布将镰刀放回原位。

    首位坐在食人花上的是司徒,有它们保驾护航不用过五关斩六将,内心对于食人花中途搞鬼翻个身,将人扔下深处沼泽的忐忑和恐慌,已被法力无边的指挥家不安驱散,多么明媚的神一样的女子。

    司徒抵达湖边,说好不推脱,柔嫩的触手缩回来轮到箫飒,基于前者站起来因高速前进而东摇西摆的境况,他一屁股坐下跏趺,睡以外再没有比这更能压低重心的了。

    箫飒刮了点鞋底的泥巴点到头上做痣,闭上善目动唇嗫嚅发音,双手背托膝盖结花。

    不许他污辱圣洁的观音,司徒抓起一块大泥巴朝他脸上扔过去,箫飒身子一侧差点栽进沼泽,自身难保了,这位迷你泥菩萨。

    垫后的是手无寸铁的不安,食人花们的触手颤抖得厉害,丛林中传来经久不息的哂笑声。

    那些笑声杂着报复心,由百来株食人花共同发出,笑声倒不是凛冽,可称为三更半夜在房间里听到的小女孩清亮的笑声,白天天籁之音扣人心弦,夜晚的发憷和动人心魄令人信服的。

    反应过来的箫飒手中为不安捏一把冷汗,知道食人花们将针对她展开作为,他取下箩筐手举镰刀心无旁骛,全神贯注地盯着渐渐靠近自己愈发抖动起来的不安。

    食人花不仅用抖动和笑声吓唬坐在上面身体偎住膝盖捂住耳朵的不安,来到离两岸距离差不多相等的高处,倏尔要收回。

    它们部署的动作完完全全印证箫飒的猜想,不过这些低等植物没什么默契可言,明明是个活结非要争先恐后劲往一处使当活结,松开彼此给予彼此的枷锁还有点难度。

    抽出来一根时,抢先预备好解救不好箫飒跟上节奏,情急之下激发潜能,穿过几十米的距离,飞上食人花延展的空间,拉起不安欲回归。

    听到怪瘆人的笑声时司徒也展开了一系列营救措施,他拽住火把,取出很久之前捡的两根干燥的树枝和干燥的鸟窝,火力全开钻木取火。

    一棵从群体中分离开来的枝条缠住箫飒左脚,让他没有发力点,不安听从箫飒的话爬上他背部,挥舞镰刀砍断四周伸来的更多触手。

    从司徒的角度看,他们已被该死的食人花重重包围,而他无能为力。

    看他们很紧张,于是一言不合就开挂,手转动木枝的速度越来越快,汗液一出来就变冷,像贴在身上的冰片。司徒的脸恍如一轮血月,双手搓红,如若树枝还不快点冒火星冒黑烟,他的手会先达到着火点。

    箫不安的镰刀纯粹乱砍,乱挥镰刀不见了手还在重复着挥刀的动作,直到箫飒站着的枝条分开,他们失去重心往下掉的时候,她才出声尖叫停止手上阻碍箫飒运作的舞蹈。 距沼泽就差十公分时有物体迅捷颤住箫飒的腰和不安的背,两人死里逃生挥走额头米色的汗大喘气,惊魂未定的扭头向上看,瞳孔便在一格一格的增大,没有上限没有极限。

    落入更大的阴谋圈,原来不是有神仙来解救人,是食人花中当之无愧的大老板来为死去的子民们报仇来的,用它那碗头粗大的枝条捆缚住两人向高空甩去。

    也许在它听来两人的叫声合在一起特别动听,两节附枝拍手称快。空中箫飒和不安仍是粘在一起,像两只被人摔到空中的大青蛙,呱呱呱。

    即将摔入沼泽,食人花老板又往返一次,触手绕住箫飒双脚好几圈,脚像被猫拉住的咸鱼尾巴,两只咸鱼荡来荡去。

    就跌下来被抓住到挂着那下,胃风起云涌浪涛滚滚,脏器像说好一同在十八楼跳迪斯科,一蹦十八层的地板破裂,十七层十六层十五层十四层……到地下十八层时忽然紧急制住,肝肠寸断,五脏裂变。

    怎么办,好想家,两人都受不住,哇啦吐空。

    大老板将倒挂金钩的两人再一次甩上空中。

    这一次飞得更高,箫飒右手还有心情挡住眉毛眺望远方无边无垠的树顶,顶破了苍穹这张纸似的,然后霎那间又急速落了下来,食人花们争相玩耍二人,大老板拍给它们玩,有福同享有乐同欢。

    最为凄惨的是观者,司徒一边看他们一边忙着顾引火,三心两意快急的岔气。

    萤石灯照出的光还算亮敞,树洞黑亮,火星闪现时他正好看见第一缕浓烟冒出来,立马将碎屑倒入鸟窝中吹燃。

    吹的气不可大不可小,就司徒的观点来说,粗中有细的精细程度不亚于穿针引线。

    鸟窝蓬松的缝隙窜出黄色的烟雾,被熏得流出大把眼泪,不由地发出原始人的命真是好苦啊的感慨,等涨疼的眼睛终于打开,鸟窝扑面而来的火炮仗般冲出来,没及时撤回的头发被烧出焦臭的气味,用手一抓满手的黑“锅巴”,口感肯定相当酥脆。

    再后来,手有了灼烧的痛感,司徒甩开鸟窝后又后悔了,赶紧趁火没灭前点燃火把,幸好火把加了油是易燃品,一脉相承省着点用,火把相继点着四五支火把就好了,春来湖水绿如蓝,湖边光明。

    而被一众小妖怪截胡当玩具耍的两人双手贴着躯体的曲线,腿被抓住,下垂的头发陷进沼泽拖拖拉拉,下场怵目惊心。

    右眼皮跳嘴角不自觉抽颤的司徒有种猛烈冲击视觉的错觉,沼泽是一个巨型的砚台,食人花是执笔的人类,两者僵硬的躯体是笔杆,头发是笔毛,大自然果然有借有还。

    两支毛笔被拖来拖去,司徒莫测哑然失笑,如此一看又是自成一家,沼泽是溪流,食人花是拽住拖把的人,两者僵直的躯体是握柄,头发是条条脏布,越洗他们水越脏,奇人异事,神奇的物种起源。

    一顿狂喜,两人气若游丝的呻吟像冷冷的风吹动面庞,司徒莫测虎躯一震,想太多。除暴安良先救人,等下再享受春风拂面。

    “司徒莫测,我要你偿命。”啊呃呃呃~一个深入虎穴在风中化雨的窦娥。

    食人花王从小妖精们手中抢过属于它的猎物,举到头上,张开长着獠牙的大嘴巴,触手一松,人将死不见尸。

    敲着硬邦邦的脑袋,究竟从何做起?司徒举着一把火炬,朝食人花黑不抹漆的大嘴扔去,半途被它新的枝条截住,有些没打中,掉入沼泽中卷出一股白烟继而熄灭。

    司徒满不在乎地又扔了几把,根本上解救不了二人,但能拖延出容他想方法的短时间,在前之前心脏俶尔七上俶忽八下的两位自求多福。

    掂着火把,不知从何下手,左甩甩右甩甩,火焰便在一次次急剧忽明忽暗的过程中失去温度,司徒听见两个人的咒骂声渐远。

    “司徒你个王八蛋,不会把火把递给我们的吗?”说话力不从心,灵魂都在颤动。

    想来也不是失为一个好办法,司徒拔起最后两根点燃火把中的一根,朝他们尽力挥去。

    箫飒做好准备接住,可食人花突然一甩,火把握柄恰巧敲中他的头。

    惶惶不可终日的不安,见火把击中箫飒的头转个角度朝自己的脸毁容般飞过来,她的眼眸扩张,身体各处感受到焦灼与煎熬。

    为了保护那张苍白的脸不变作焦黑的炊饼,大无畏的精神应运而生,她机械般的手却如螳螂捕蝉般,稳准狠得抓住了火把,一个火炬手油然而生。

    不安活生生捕捉火炬的过程中,箫飒发动狮子吼叫她千万不要扔千万别扔,喊到喉咙嘶哑,功夫不负有心人,还好雅典娜女神没把火炬当烫手山芋扔进沼泽。

    递给我。有火还不好办,箫飒接过来火把,举着火把逼近捆住他们的枝条,与明火较近的枝条融化成青色恶心并伴有恶臭的难闻液体,相之伴来食人花的怒吼。

    计划是这样的,先把枝条大部分溶解,留下一点连接,等待时机成熟也就是它将两人甩到湖边方向的位置时,用火焰掉它余下的枝条,人就顺理成章落到湖边。

    箫飒等待恰当的机遇等了半天,方位不错在离湖边不远的地方与计划一致时,他动火按原定的思路烧融它的肢体,得以解脱。

    重力加速度移动很快,司徒判断他们会一头栽进湖里,刚才没帮上什么忙,假如这次再置之不理就会死得很难看,双腿蹬地跳到高空双手一出将拽下两人一同着陆。

    在三人落地对火千恩万谢感谢有你时,食人花绿色的汁液也落到沼泽里,小食人花们通通缩回枝条不敢轻举妄动,在食人花的退去后丛林里恢复静谧如初。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啊,似跑了一场马拉松五脏六腑全换位的伤痕累累的箫飒和不安举着火把吃斋念佛,东骂西骂司徒这不该那不该,厚颜无耻见死不救。

    你们怎么不说说我的好,还不是你们惹是生非急于求成。累瘫了,司徒搓木起火耗费的精力没补回来,和他们顶不了几句话。

    岸上光剩一只点燃的火把,柔和的致远的光照着眯着眼望着凄凄天空,不知不觉睡着的三人温柔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