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远上课去了，空旷的办公室只剩李玉瑱一个人，他拿下自己没有度数的平光眼镜，在白光下看着自己冰冷的右臂。
“一，二，三，四，五……三十。”
李玉瑱数到三十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倪堇踹开，女子扭着腰肢地走进来，靠着李玉瑱的办公桌，掸了掸烟灰，妩媚一笑：“李老师。”
“代课？”李玉瑱头也没抬，“几天？”
他对此早已习惯，倪堇总是出现在各种酒会，而李玉瑱，就是她的御用代课老师。
倪堇点了两下自己的脸，掩唇笑道：“嗯……你猜错啦，李老师。”
李玉瑱这才抬眸，看向倪堇：“那是什么？”
倪堇看着自己香烟上的唇印，微微蹙眉，不过并未过多在意，待会儿补一下口红就是了。她掸了掸烟灰，提着自己的红裙转了一圈：“李老师，我好看吗？”
李玉瑱扶额：“说事。”
倪堇轻哼一声：“你家赵柳儿住我家八天我可是一分钱没收。”
“所以，我让你说事。”
倪堇啧了一声，直接坐在李玉瑱办公桌上，翘了腿，她穿着侧漏红底高跟鞋，半扬着一只脚，俯视着李玉瑱，笑得风情万种：“当一晚上我男朋友，这房租我就不收了。”
“嗯，他们介意你男朋友是个残疾吗？”李玉瑱后退起身，整理自己的衬衫，拿起搁在一角的领带。
倪堇边吸烟边走到李玉瑱身边来：“不介意，但是，你得安静。”
“好。”李玉瑱穿好西装外套，拿起桌上的眼镜戴好，却被倪堇拿下，顺便帮他简单弄了一下发型。
“不戴眼镜，更帅，戴了眼镜，就没感觉了。”倪堇似乎在说李玉瑱的颜值，又似乎意有所指。
李玉瑱却自顾自戴好眼镜：“近视，还是得戴眼镜才看得清，不然是男是女都分不清，那不是尴尬吗？”
倪堇听此大笑，最后挽着李玉瑱的手腕出了办公室：“走吧，亲爱的。”
李玉瑱对着倪堇微微颔首，二人一起上了楼下的豪车。
欧阳明远上完晚课回来，见办公室空无一人，疑惑道：“今儿不是一号吧？”正准备给李玉瑱打电话呢，这才发现别人早就给他留了讯息：
欧阳，顺便帮我看一下十班和一班，我和倪堇有事
欧阳明远傻眼，十班还好说，上下楼的关系，那一班离九班多远啊，隔壁楼呢！
“真是欠你俩的。”欧阳明远叹气，琢磨着自己班和十班都有人镇场子，先去一班看看。
——
会场内极尽奢华，巨大的水晶吊灯挂在天花板上，墙壁上则挂着名画壁纸。
倪堇挽着李玉瑱的手走进会场，不忘提醒李玉瑱：“记住，不许开口说话。”
李玉瑱颔首，接过侍者端来的香槟酒杯，趁此机会快速扫了一眼会场内的人。
这不看还好，一看……
他的学生怎么在这里！他没批假条吧！
艾瑃与李玉瑱视线相交，她对自己老师笑了笑，拉了拉钱诚的袖口，给他指：“你看。”
钱诚看过去，发现是李玉瑱，赶紧拉着艾瑃混入人群中，躲避李玉瑱的目光：“妹儿啊，李老师怎么来了，他不会是发现我俩逃课出来抓我们来了吧。”
“艾瑃不知道哦。”艾瑃摇摇头，“我只是注意到有人在打量我。”
钱诚扶额：“李老师怎么就来了呢。”
艾瑃又拉了拉钱诚的袖口：“李老师来了。”
钱诚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对上李玉瑱的视线：“李老师，你听我狡……解释。”
李玉瑱却不关心他们逃课：“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这里不安全，快回去。”
钱诚挠了挠自己的头：“我也不想来啊，我爸非要拉着我们来长长见识。”
话音未落，场内的灯光关闭，聚光到楼梯中间的平台处，一名身穿燕尾服的男子缓缓从楼上走下来，脸上戴着纯白面具，站在聚光灯下，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所有人听到：“欢迎各位，来到恶魔晚宴。”
场内爆发出一阵欢呼。
倪堇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男朋友”，正准备骂李玉瑱呢，看见艾瑃和钱诚，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怎么回事，你学生怎么来了。”
李玉瑱食指抵在唇间，示意几人安静。
“为了给大家助兴，便先开始热场节目吧。”男子躬身行礼，聚光灯从他身上离开，开始在场内乱跑。
那台上的面具男子恢复了站姿，如机器般的声音开始计时：“五、四、三、二、一！”
聚光灯落在艾瑃身上。
“让我们恭喜这位美丽的小姐，哦，上天多么垂怜我们，美丽的小姐，还请走上台来。”
艾瑃有些不知所谓，就这么被服务员拉到了看台上。
钱诚几次准备动手，被李玉瑱压住了。他在钱诚耳边轻语：“先别动，静观其变。艾瑃是我的学生，我会保证她的安全。”
钱泰发现自己的亲亲干女儿被带上去了，有些慌神，这些人在搞什么，钱诚呢，怎么不看着艾瑃？他四下环顾，可他只是个普通人，不足以在这样的环境中找到自己的儿子。
该死，早知道不来和这群死东西客套了，他才宝贝了多久的干女儿，可不能出事啊。
艾瑃被服务员带着送上看台，那名燕尾服男子对其躬身：“美丽的小姐，请容许我为您献上一杯佳酿。”
李玉瑱压住蠢蠢欲动的钱诚，目光同样聚集在台上。
艾瑃看着被呈到自己面前的暗红色液体，无论是气味，还是颜色，看起来都和红酒差别不大。
“美丽的小姐，请饮下这杯佳酿，为了我们。”男子眼神炽热，看着艾瑃。
艾瑃端起那杯暗红色液体，暗暗与李玉瑱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点头了。艾瑃没再多想，一口喝干。
花间醉说了，可以信任李玉瑱。
她听花姐的。
见艾瑃此举，场内发出更疯狂的欢呼声，燕尾服男子也为艾瑃鼓掌：“精彩，精彩，感谢小姐，您的勇气，您的举动，当真是让人痴狂，叫人着迷。”
艾瑃摊手：“然后呢？”
不是说，热场节目吗？难道就是看自己喝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