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烨面目扭曲了一瞬,而后梗着脖子道:“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好啊,我说你无缘无故跑来这里找的什么找茬儿。”
“原来是给那个李铁柱那个贼出头。”
“他偷我燕窝是好多人亲眼看见的!那还需要什么证据!”
“至于想霸占他女人……”
“少爷这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我疯了看上他这种人的婆娘——”
话没说完,外头忽然冲进来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女子。
这女子面容很是憔悴。
但看外表最多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而且容貌十分秀美。
她身后还拉着一辆大车,大车上躺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这男人此刻浑身是伤,四肢都以极为古怪的姿势扭曲着。
而且紧闭双目,显是昏迷不醒。
见了他们,在场众人纷纷变色。
男人正是顾宁烨口中的李铁柱,而这女子叶是他新婚妻子贺绣娘。
两人成亲至今,不过一月有余。
便已落至这般下场。
贺绣娘生的柔柔弱弱,望着顾宁烨时一双美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狠狠向着地上淬了一口。
“顾宁烨,你敢拍着良心说一句,你没有闯入我家,试图非礼于我?”
“你们现在口口声声的说要证据。”
“那好,我给你们证据!”
“你顾宁烨后腰上的胎记,肩上被我咬出来的牙印。”
“还有我这满身的伤痕,就是证据!”
说完,贺绣娘竟不顾在场人数众多,一把拉开了衣襟,露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
四下里轰的一乱。
贺绣娘咬牙切齿:“现在轮到你了。”
“除了你身边这些狗腿子的证词……”
“你污蔑我们家铁柱偷你燕窝,你又拿出什么证据了?”
“你不但拿不出证据,你还威胁我们。”
“说如果敢把此事宣扬出去,就剖开我夫君的肚子,看他到底偷没偷吃燕窝!”
贺绣娘越说越激动,蓦地眼前发黑,身子一软向下就倒。
陆不平赶忙上前扶住她,顺势帮她拢好衣服:“当心。”
贺绣娘稳住身形,有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多谢段大哥。”
陆不平摇头道:“快别这么说。”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分内之事。我这人最好管世间不平事。”
“绝对不会放过仗势欺人,狼心狗肺之辈。”
“今天我定然讨个公道给你们。”
说完,一阵阵宛若实质的杀气自钢刀之上散发出来,直逼顾宁烨。
铺天盖地的凛冽杀机砸下来,顾宁烨只吓得屁滚尿流,他再也不敢嘴硬,连滚带爬的往顾宴疏身后躲:“救我,快救我!”
浮霜清鸣阵阵,自动拦截杀气。
顾宁烨终于得以喘息片刻。
陆不平的目光落在顾宴疏身上,犹如刀剑:“所以在我讲明事情原委之后,这就是你的选择?”
他这人最是不惧强权,如果顾家真就没个讲理的,那别说来的是个金丹。就算对方是化神,是出窍,他也要一战。
这回顾宴疏没有答话。
他微微侧头,看向满脸惶恐的顾宁烨。
“堂兄,他们所说,可属实?”
“属实个屁!”顾宁烨大声道。
“他们就是在污蔑我,他们就是放——”
声音在顾宴疏的注视下渐渐变小,最后彻底没声了。
其实他一向非常讨厌顾轻尘收下的这个养子。
虽然对方平时很有礼貌,总是堂兄长堂兄短,没有称呼不开口,但这个少年看人的目光实在是太冷了,而且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给看透,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极其可笑的跳梁小丑。
而他所做过的一切事情在对方面前都无所遁形。
不止如此,这个少年还夺了本来属于他的位置,他父亲是顾轻尘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顾清澜早晚要嫁人,如果顾轻尘和苏凌音一直没有儿子的话,那么迟早有一天顾家家主之位会是他的。
可是现在,他们竟然不知从何处收了个来历不明的臭小子做养子。
顾宁烨浑身发抖。
过了一会儿,他近乎崩溃般指着陆不平道:“杀了他!”
“你听见没有,赶紧给我杀了他!”
“我们家对你天高地厚,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欺负!”
“要是我有什么事,你就是千古罪人!”
话说的相当难听,顾宴疏只当没听见。
他眼睛扫过酒楼掌柜和一众伙计,最后停在常年跟随顾宁烨的一个狗腿身上。
那人平日跟着顾宁烨一起为非作歹,最是欺软怕硬。
此时见顾宴疏竟然看他,顿时吓得魂飞天外,生怕自己被当成了替罪羊。
顾宴疏还什么都没有问,他就“噗通”一声跪在可地上,不打自招。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小的……小的……这可不是小的出的主意啊!都是……都是……二虎出的主意!”
说着,他伸出手,拉扯旁边另外一个叫做“二虎”的人。
二虎也是跟在顾宁烨身边的狗腿子。
他闻言脸涨的通红,扑过去撕咬对方。
“你放屁!明明就是你的主意!”
两人这一动手,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顾宴疏淡淡道:“都安静。”
声音不高,但最后一个字落下,周围蓦地一静。
就连正在撕咬的两人都不敢再动。
然而贺绣娘却不理会。她一改素日里的温柔羞怯,一手扶车,一手指着顾宁烨破口大骂。
她字字泣血,要为丈夫讨回公道。
顾宁烨脸色铁青,恨不得一口把这个女人吞进肚子里。他不断催促顾宴疏赶紧杀了陆不平。
陆不平怕有人忽施偷袭,持刀挡在贺绣娘身前,语气冰冷。
“再不让开,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灵流悍然对撞,激起冰霜气与杀气漫天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