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怕江问轩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小心翼翼,最后竟然还是闹到了那么难看。
他可以接受江泽要他的性命,如果对方当真觉得,只有用他的性命才能洗掉当年从马上掉下来的痛苦,他认了。
但他不能接受江泽给他喂失心散,不能接受江泽费劲心机保下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鬼,最后还要用那个魔鬼来对付他。更不能接受对方以那么残忍的手段害死江离。
还有楚婉柔……
想到这个师妹,江问轩心里不由自主的又是一痛。
这几日他拼命回想那夜所发生之事,结果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且一旦想的狠了,甚至还会头痛欲裂。
他又不是没有喝多过,这绝对不是他喝多之后的状态。
更别提他那天喝的根本不算多。
顾宴疏说得也不算全错……
虽然他觉得出了这种事,不去检讨自己的过错,反而去怀疑自己师妹的做法很卑劣,虽然楚婉柔还是对他关怀备至,但他就是情不自禁对楚婉柔心生了芥蒂。
那天所发生的事许多事都充满着巧合。
楚婉柔赶在他醉酒之时跑来跟他说话。
而且偏偏在顾宴疏和叶星澜相继离开之后。第二天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顾宴疏和叶星澜来找他之时醒了,被这两个师兄当场抓个正着。
还有,就算他强迫楚婉柔,可这个师妹当时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她有没有挣扎?有没有出声呼救?
敲门声在此时响起:“江师弟?”
声音相当熟悉。
江问轩愣了下,赶紧起身去开门:“顾师兄,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闲来无事,就想着过来找江师弟一起聊聊天。”顾宴疏笑道。
“怎么,江师弟不欢迎?”
“要是不欢迎的话,那我可就走了。”
“当然不是。”
“整整七天都没跟人说过话了,我巴不得有人能来陪我聊聊天。”
知道顾宴疏是怕他烦闷,江问轩打起精神,笑了笑道:“顾师兄快进来吧。”
他一边说,一边请顾宴疏在桌边坐下。
顾宴疏刚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极其馥郁的檀香气息。
他立即意识到江问轩这几日定然是辗转反侧,说不定彻夜难眠。
但顾宴疏却只是不动声色的坐下来,低头去看桌上的那局棋。
估计已经下了很久,棋盘之上黑白两子纵横交错,但黑子被白子围攻,已经陷入劣势。
犹如困兽。
顾宴疏道:“看来江师弟对于下棋也很在行,那不如我们一起下一盘?”
闻言,江问轩十分干脆的道:“好啊。”
说着,他就要伸手搅乱棋盘,但顾宴疏却拦住了他。
顾宴疏道:“何必再重开新局,既然此局未完,不如便接着下下去如何?”
江问轩微微一怔:“也好。”
他盯着棋盘看了片刻:“那我执黑吧。”
顾宴疏却摇了摇头道:“刚巧,我也有意执黑,不知江师弟可否让我。”
江问轩:“……”
江问轩笑了一声:“既然如此,刚好轮到黑子先行,顾师兄请吧。”
顾宴疏微微颔首:“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他抬了抬手,修长手指拈起一粒黑棋,下在白棋重重围杀之处,直接杀死了自己一大片棋,而后笑道——
“江师弟,该你了。”
江问轩:“……”
…………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楚婉柔盯着面前的黑衣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现在把事情弄成这样!”
“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了!”
黑衣人暗沉沉的笑了一声,声音却没有丝毫笑意:“江问轩在沈君言的几个弟子之中,心性最跳脱不定,修炼之上也不够用心,你连他都难以迷惑,不能让他主动与你成其好事,以致今日之局,我都没有怪你,你竟然还有脸来怪我。放心吧,他们再折腾,也找不到证据的,那小子只有死路一条。”
楚婉柔:“……”
楚婉柔抿了抿唇:“我不是想要江师兄的命。”
“我告诉过你多少回……”
“成大事者不可拘泥于情情爱爱。”
黑衣人冷冷的道:“事到如今,他既然已与你离心,留来何用?”
楚婉柔:“……”
…………
江问轩盯着桌上的棋局,片刻后哈哈一笑:“顾师兄果然棋艺精湛,是我输了。”
顾宴疏淡淡道:“要说棋艺精湛,我哪里能及的上江师弟从小的苦功,只不过太正人君子的人,于此道总是不如何沾光罢了。”
江问轩:“……”
江问轩手里把玩着一粒棋子:“论起正人君子,我岂敢与顾师兄相较,顾师兄再这样说,我可真要无地自容了。”
顾宴疏摇了摇头:“江师弟,与你说句心里话,我当了这许多年正人君子,也真是当够了。你我师兄弟之间,更没必要在此互相恭维,说这些客套话。”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这盘棋,希望江师弟无事时能好生看一看,就算是,我这个做师兄的,对自己同门师弟的一番教导吧。”
江问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