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宫。
赵琼丹一脚踏进曲景清的房间,迎面又飞来了一个茶杯。
跟在她旁边的玉倩赶忙上前将茶杯打落在地,冷冷看着房中的侍女道:“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们又伺候不周,惹少主生气了?”
侍女们只吓得“噗通”、“噗通”全都跪在了地上。
为首一个侍女涕泪横流的哽咽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晨起之时少主外出散步,经过河边之时,少主他……他在水里看见,看见了他自己的倒影,所以……所以才……才会如此。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说完,她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砰砰”磕响头。
赵琼丹:“……”
赵琼丹皱了皱眉,冷冷道:“嘱咐你们多少次,不许带景清到有水的地方去,结果全给我当耳旁风是吧。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一群废物!”
见她动怒,侍女顿时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话音落下,赵琼丹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玉倩,淡淡道:“今天当值的侍女,全赐荆棘之刑。”
“夫人饶命啊!”
“夫人饶命啊!”
荆棘之刑,以烧红的荆棘铁棍重重击打臀部,直至将臀部打烂为止。
闻言,侍女们全都面色惨白,哀嚎与求饶声此起彼伏。
赵琼丹毫不理会,皱眉道:“赶紧拖下去!”
玉倩答应一声,当即命令护卫像拖死狗一样把那些侍女们全都拖了下去,随即她自己也关上门退了下去。
原地只剩下赵琼丹一个人,她这才缓缓迈步,走进了里间。
曲景清还在歇斯底里的尖叫,砸东西。
赵琼丹心里一痛,赶忙上前抓住了曲景清的手,柔声叫他:“景清。”
曲景清见是她,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他咬牙切齿道:“母亲,儿子好恨,我好恨啊!”
他在浮华宫之中地位尊崇,长得又英俊潇洒,所以生性极为骄傲,可如今却变成了一个修为尽废的丑八怪,那张脸连他自己看见都想吐,怎能让他不怒发如狂。
“母亲知道,母亲都知道!”赵琼丹赶忙安慰,“景清你放心,母亲一定会想办法恢复你的修为,医好你的脸的!”
曲景清却没有回答。
这些话他这些天已经听了太多次,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忽然道:“母亲,我父亲呢?他为什么总不来看我?”
听曲景清提起曲泽溪,赵琼丹不由得愣了一下:“你父亲作为一宫之主,事务繁忙,自然脱不开身。”
曲景清道:“是真的脱不开身,还是觉得我这个儿子给他丢脸了,所以想要放弃我?想要废掉我的少主之位?”
“绝对没这回事儿!”
“景清,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父亲怎么可能放弃你!”
“整个浮华宫他最疼的就是你,你的名字都是他亲自取的!”
赵琼丹狠狠皱眉:“这是谁在跟你乱嚼舌头,我饶不了他!”
曲景清抿唇道:“那我想见我父亲,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他了。”
赵琼丹:“……”
默然片刻,赵琼丹道:“好,那你在这等着,母亲去找他来见你。”
…………
赵琼丹冷着脸从曲景清房里出来,穿过层层曲折的回廊,向着曲泽溪所在昭华宫而去。
沿途侍女护卫见是她,立刻收敛笑容跪倒行礼,眼神中流露出敬畏恐惧之意。
然而赵琼丹无心理会。
她面无表情拾级而上,径直踏入昭华宫宫门。
守门的护卫向赵琼丹躬身施礼。
而跟随她的玉倩则在宫门口处止步,昭华宫乃曲泽溪寝宫,若无曲泽溪允许,即使是赵琼丹的贴身侍女也不能带进去。
曲泽溪不在外殿。
于是赵琼丹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而后穿过层层飞扬的轻纱帘幕,来到了内殿。
内殿暗香浮动。
曲泽溪本是手执一卷玉筒坐在桌旁,听见脚步时闻声抬头,温言道——
“琼丹,你来了。”
好似他一直在等她。
而不是她怒气冲冲闯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