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远去。
饭厅只剩下莫莫和方清姿。
“吃饭吧。”方清姿将饭碗推到莫莫面前，又把筷子塞到她手里。
莫莫捏紧筷子，眸光落在前方的饭菜上，迟迟不动。
“想好了吗？”方清姿拍了拍莫莫拿着筷子的手，示意她快吃。
莫莫抿着唇，没什么胃口。
“吃不下就算了，喝点汤。”方清姿又盛了碗排骨汤放在莫莫面前。
“如果没想好，也不用急着做出决定，一切以你自己为主，不要被南煦影响。”
方清姿将莫莫手里的筷子抽走，又塞了个勺子。
莫莫轻声叹息。
“清清……”她的拖长尾音，语气惆怅。
方清姿停下手里的动作，“怎么了？”
“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莫莫看着方清姿，面色委屈。
“那今晚不走了？”
“不知道……”
“飞机还有三个小时起飞，行李还在酒店，没收拾完，这里离酒店一个小时，酒店离机场一个小时，如果先回酒店再去机场，要两个小时，飞机起飞前45分钟停止托运了，如果决定要走，现在就得出发。”
陈惜的案子结束后，她们立刻订了机票回去。
本来准备今晚就走的，但没成想收拾行李的时候，收到穆席的短信。
莫莫头脑一热就来了别墅，完全没想过之后的计划。
方清姿说了一大串，喉咙有些干，垂眸喝了口汤。
莫莫沉默着没说话。
方清姿放下碗，轻声道：“酒店还没退房，可以在网上直接续房，不走的话，我就多续几天。”
“清清……”莫莫又喊她。
方清姿叹了口气，“知道了。”
“先吃饭吧。”方清姿又将筷子塞进莫莫手里，“晚上要回酒店还是在别墅住？”
“回酒店。”
“好。”
——
卧室。
穆席冷着脸进门，抬眸瞬间对上南煦期盼的眼神。
“呵。”穆席嗤笑出声，“不是莫莫，是不是很失望？”
南煦垂下眼眸，没吱声。
穆席接过王月手里的碗，“不过她让我把饭给你拿过来。”
南煦嘴角动了动，再次望向穆席，漆黑的眸子终于有了生气，像个人了。
穆席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瞪着他，“要卸下巴还是正常吃？”
铃铃……
铃铛的声音响起，南煦伸出右手，去接穆席手里的碗。
穆席嘴角抽了抽，视线落在南煦被放开的左手上。
“真是奇迹啊。”穆席讥讽出声，更像是撒气，“放开后居然没作妖，还乖乖吃饭了。”
南煦垂眸，轻轻吹了吹粥面，小心翼翼地喝着。
不过几分钟，一碗粥见底。
穆席接过碗，“药呢？自己吃还是我动手？”
南煦没吭声，瞥了眼穆席，又将视线落在门口，充满期盼。
“狗吗？”穆席目光沉沉，“做一件事之前都要听她指令？”
南煦抿抿唇，轻声问：“她走了吗？”
“没走！”穆席没好气道，“是不是得她发令让你吃药，你才张开那尊贵的嘴，把药吃了？”
南煦没理会他，继续问，“她还来吗？”
“不知道！”穆席端着碗，浑身裹挟着怒气，冲出房门。
真是不信邪了。
他在方清姿面前受气就算了，怎么在南煦面前也跟个受气包似的？
他在军队里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该好好反省一下。
咚咚咚。
穆席踏着重重的步子下楼。
饭厅的莫莫和方清姿瞬间噤声，不再交谈。
穆席端着碗，原本想狠狠将空碗按在桌上，但余光瞥到方清姿的冷凝的脸色后，还是收了力道。
碗和桌面接触，没发出一丝声音。
“南煦该吃药了，你不让他吃，他就不愿意吃。”穆席站在方清姿身后，对莫莫暗戳戳冷脸，“你要上去吗？”
莫莫顿了顿，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
晚上七点半了。
挺晚了。
“让他好好吃药，我们回去了。”莫莫站起身，拉着方清姿往外走。
穆席眉心一挑，“现在走？”
回应他的只有两个背影。
穆席轻啧出声，跟了上去，“那明天还来吗？”
没人理他。
“方清姿！”穆席高声喊道，“明天记得来啊！”
方清姿背脊一僵，脚下动作快了不少。
“方清姿！我送你们啊！”穆席见方清姿脚下步伐加快，追着她们到别墅门口。
门口依旧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依旧是那个绑着高马尾的女人。
莫莫眼眸微闪，推着方清姿上了后座。
穆席追了出来，从高马尾女人手里抢过钥匙，率先上了驾驶座。
黝黑的脸在昏暗的车灯下，显得有些好笑。
尤其是穆席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意。
莫莫一脸怪异地望向穆席，又将视线落在方清姿身上。
她倒是一直知道穆席对方清姿心思不纯，但方清姿什么时候这么扭扭捏捏了？
刚才方清姿明显加速步伐，躲着穆席。
车已经启动。
莫莫对上穆席偷看方清姿的视线。
穆席招摇地瞪她，莫莫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审视的视线落在方清姿身上。
方清姿垂眸，盯着手心。
莫莫抿抿唇，决定回去后再好好问问。
第二天。
莫莫刚起床，就收到阿道夫押送途中逃跑的消息。
她瞬间就清醒了。
腾地坐起来，急匆匆洗漱。
方清姿被她吵醒，迷迷糊糊揉着眼起身，“怎么了？南煦又出事了？”
“不是，陈惜那个案子，她的丈夫阿道夫今天应该被押送到监狱。”
莫莫拿起外套，随意套在身上，“今天清晨，他们发现阿道夫逃跑了，现在正在召集人手搜寻。”
方清姿眉心一拧，“你现在要去找？”
“不是，我去找陈惜和诺厄。”莫莫站在门口穿鞋，“你今天就在酒店，别去别墅了，我一会儿带着陈惜和孩子过来，我怕阿道夫找上陈惜。”
“好。”方清姿也起身洗漱，“那你小心点。”
“知道了！”莫莫打开门，急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