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晨面色依旧惨白，看起来更像是那个需要被救的人。
余光注意到陈惜张张合合的唇瓣，却没精力分辨她说了什么。
陈逸晨直挺挺地站在阿道夫对面，面色紧绷地开口，“放了她们。”
阿道夫探究地望着陈逸晨，思索片刻恍然大悟。
“你是陈惜的哥哥吧？我看过陈惜的全家福，你就是那个压榨陈惜，让她独自跑出来的吸血鬼哥哥？”
陈逸晨咬着下唇，视线对上陈惜的，“对。”
陈惜眼眸微颤，垂下眼帘，抿着唇不说话。
似乎是想起以前的生活，遥远又恍惚。
“这俩人可是毁了我的一生，怎么可能轻易放了她们。”
“放了她们，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陈逸晨唇瓣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仿佛下一秒就能倒下。
“你这样的能做什么？”阿道夫嗤笑出声，不屑地盯着他，“还是先想办法自己活着吧。”
陈逸晨张了张口，还没说什么就被阿道夫打断。
“我调查过这个律师，倒是没想到，你还和她有过一段。”
“这样吧，我大发慈悲，前女友和妹妹，选一个。”
阿道夫拿出小刀，挥舞在两人腕上的绳子上。
阿道夫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的施舍。
仿佛这样的选择，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陈逸晨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两个都放了。”
“放屁！”阿道夫淬了一口唾沫，“我给你一个都算好的了，你还想要两个！”
陈逸晨深呼吸，语气冷静，“你既然调查过莫莫和我，那就该知道，我有顶尖的计算机技术。”
“只要我想，可以让你用一个全新的身份活下去，还能给你弄来无数的钱财。”
“只要你答应我，把她们……”陈逸晨指了指莫莫和陈惜，又将指尖落在诺厄身上，“还有孩子……放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而且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阿道夫面色一顿，有些被说动的迹象。
下一刻，他嗤笑出声，“你当我是你妹妹那个蠢货？随便说几句就信？说不定下了这个山，我就被抓起来了。”
陈逸晨骤然浑身一颤，似乎有极大的痛苦蔓延全身。
咚的一声。
他捂着胸口跪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哥！”陈惜看到雪地上大片血迹，忍不住高声喊道。
陈逸晨恍然抬眸，极力望向前方，却还是倒了下去，浑身抽搐。
莫莫紧抿唇瓣，担忧地望着陈逸晨。
她上次和陈逸晨见面的时候就发现陈逸晨身体不对劲。
现在似乎更严重了。
阿道夫看着躺在地上蜷缩抽搐的人，面上浮现一丝嫌弃，“啧，你可别死在她们前面了，那就没意思了。”
陈逸晨大口喘气，好半晌才半撑着身子，抬眸望向阿道夫，“不会的，你先放了她们，我是个守信用的人，你相信我。”
但显然阿道夫对他没了兴趣，“算了算了，我还是等等下一个人吧，你太没意思了。”
阿道夫无趣地摇摇头，又坐了回去，明显没把虚弱的陈逸晨当成对手。
“这个戏不好看，耐心等等下一部。”阿道夫极其贴心地对莫莫和陈惜说，“你们坚持住啊，还有一拨人。”
莫莫缓慢眨眼，想着剩下那波人应该是方清姿和穆席。
山上实在太冷，她觉得快撑不住了。
眼前的物体开始旋转，世界开始颠倒。
莫莫已经没精力和心思去担心自己以外的人，眼皮越来越重，几乎要阖上。
旁边的陈惜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不知过了多久，凌乱的脚步声仿佛从天边飘来，萦绕在莫莫耳畔。
阿道夫敏锐多了，他立刻起身，兴奋地踮脚看。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登上山顶。
为首的两个人格外突出。
莫莫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踉跄的身影。
她心尖一怔，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
南煦就这么一步步走到她的视线里。
随意套着的白色外套已经被血染红，沾着泥。
脚下一步一个血印，在雪地里极其刺眼。
手腕上拖着锁链，铃铛已经被冻得发不出声音。
锁链末端挂着一个沉重的木头桩子，也沾着血。
很眼熟，是卧室里那张床的床脚。
莫莫艰难地喘气，眉心紧皱，唇瓣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南煦隔得很远，但还是看见莫莫唇瓣张合。
她在喊他。
南煦瞬间红了眼眶。
声音颤抖，“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漆黑的瞳孔极速上下扫视莫莫，触及她颈部的血痕，瞬间沉了脸色。
莫莫闭上眼，微不可闻地摇摇头。
她能感觉到腕上的绳子要坚持不住了。
穆席见南煦快控制不了情绪，连忙扯着人往后。
现在这种情况，最忌讳的就是心绪乱了。
南煦也清楚，在穆席拉着他时，骤然收敛浑身的情绪，深不可测地盯着阿道夫。
阿道夫站起身，举着小刀挥舞在绳子上方。
他也不怵骤然出现的这群人。
他本来就不准备活了，还想着多拉几个垫背的。
来的人自然越多越好。
“放了她们。”南煦漆黑的眸子还落在莫莫身上，说出的话森寒无比。
阿道夫一言难尽地瞥了眼狼狈的南煦，又将视线落在地上蜷成一团的陈逸晨身上。
感慨出声，“一个比一个还虚弱，啧啧啧……”
随即视线落在南煦身边的穆席身上，“诶！你是个活人不？”
穆席沉沉的视线落在阿道夫身上，“放了他们。”
穆席轻抬下颌，指了指阿道夫身后的三人。
阿道夫终于来了兴趣，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掌。
山顶太冷，等了这么久，他也有些受不住。
“诶！醒醒！”阿道夫像之前一样，强行将莫莫和陈惜唤醒，“起来看戏。”
两人昏昏沉沉地睁眼。
陈惜的思绪已经被冰冻住了，脑子完全没法运转。
莫莫还好点，能勉强睁开眼睛。
况且，早在南煦出现之时，她就清醒了几分。
阿道夫跺跺脚，对穆席说，“我知道我肯定活不了，但我也得让你们难受，毕竟谁让她俩毁了我呢？”
“我也没什么要求，很简单，做个选择题吧，她们两人只能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