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南煦声音闷闷的。

    出了停车场，莫莫余光扫到南煦郁闷的眉眼，实在忍不住，嘴角都快笑抽了。

    车开到半途，南煦骤然出声，“我很老吗？”

    “你二十九了，明年就三十了。”莫莫翻着手机，嘴角忍不住上扬，“然后就奔四了，还当自己是十八岁小伙子呢？那么不顾身体？”

    “我……”南煦梗着一口气，却无法反驳，憋屈得厉害。

    他瞥了眼中央沾着口红印的奶茶吸管，恶狠狠地拿起杯子，吸了一大口。

    “不许吃珍珠。”

    莫莫话音刚落下，南煦停下动作。

    他能感受到，嘴里隐约有两颗珍珠。

    他默默地将珍珠连带着奶茶一口吞了下去。

    像吞药片那样，毁尸灭迹。

    接着放下杯子，嘴硬道：“没有。”

    莫莫抬眸，盯着南煦搭在奶茶杯上的手。

    气得指尖都泛白了。

    莫莫偏过头，望着外面的后退的行道树，再也控制不住嘴角。

    红灯。

    南煦踩刹车，偏头望向莫莫。

    一眼就看到车窗上映出的莫莫的笑脸。

    他原本憋着气，看到她的瞬间，心底也没那么别扭。

    老就老吧。

    陪着她变老，挺好的。

    不对，她没变老。

    她比十八岁看起来还明媚年轻。

    红灯还剩三秒。

    南煦看向前方，正准备起步。

    咚的一声。

    车尾被撞了。

    车身往前冲的瞬间，南煦立刻抬手挡着莫莫。

    撞得不凶，莫莫只在惯性作用下微微前倾。

    南煦眉头紧皱，抬眸看向后视镜。

    “没事吧？宝宝？”南煦上下打量着莫莫，担忧又急切。

    莫莫按着他的手臂，“没事，下去看看。”

    “好。”

    南煦解了安全带，下车的瞬间，看到一个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脸。

    莫莫也下了车。

    “姐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莫莫诧异地抬眸。

    温新穿着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清清爽爽地像个学生似的，站在她身边。

    莫莫迟缓地眨眨眼，看了眼后车驾驶座大开的门，又看了眼温新。

    声音变了调，“你……”

    “姐姐对不起。”温新道歉的速度很快，“我没注意，不小心撞上的。”

    “什么不小心！？”南煦语气沉沉，“红灯呢！明明是故意撞上的！”

    “我怎么就故意的了？你别冤枉人！”

    “滴滴滴……”

    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莫莫急忙叫停，“行了！挡着路了，先叫警察吧。”

    “姐姐！”温新连忙出声，“不用叫警察，私了吧。”

    莫莫迟疑地瞥了他一眼。

    后面的车持续鸣喇叭。

    “行吧，上车吧，先把车道让出来。”莫莫上了车，催促道。

    温新回到后车，对着南煦挑衅地挑眉，看南煦被气得脸黑了又黑，愉快地上车。

    寂静的小道上，几乎没有车辆来往。

    一黑一白两辆车停在路边。

    温新兴冲冲地走到黑车边，敲了敲副驾驶车窗。

    一个手机屏幕伸进车内，“姐姐，加个联系方式吧，方便处理后续的事情。”

    南煦冷声道：“加我！不用加她！”

    温新没理他，撒娇似的催促，“姐姐～”

    莫莫抿抿唇，拿出手机，加了温新。

    南煦在一旁快气成河豚了。

    “姐姐拜拜！”温新得到联系方式后，很快撤离，“之后的维修和赔偿记得找我！”

    莫莫眉心微挑，“行，拜拜。”

    回到家后，南煦嘴角紧绷着。

    黑着脸拿拖鞋，放在莫莫脚下。

    莫莫换了鞋，歪着头看南煦。

    南煦重重哼气，放下东西，打开空调，接着去了厨房。

    声音冷硬，“宝宝中午吃什么？”

    “水煮鱼，酒粮圆子，再加个汤吧。”

    “嗯。”

    莫莫走到客厅，站在立式空调前，吹着冷风，“生气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说话！”

    “以前回来路上，你的嘴都不会停的，今天沉默一路了。”

    咚！

    厨房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莫莫心一惊，偏头看去，是南煦将柜门狠狠砸上了。

    她松了口气，走进厨房。

    靠在门框，歪着头看着南煦僵硬的背影。

    “说话。”她语气慢悠悠的，却带着一丝硬性强迫。

    抽泣的声音很小，但莫莫还是听到了。

    她叹了口气，扯着南煦的手臂，将他转过来。

    南煦眼尾嫣红，嘴角绷着，明显不高兴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说话我就走了。”莫莫松开他，靠着门框。

    孔清秋给南煦治疗时说过，不能让他憋着心事，他会自己添油加醋胡思乱想，加重病情，一定要沟通。

    所以她现在不会允许他自己一个人闷着。

    即使她现在有时会觉得南煦话多得过头，太吵太闹。

    但她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他的病肉眼可见改善。

    南煦依旧绷着脸，垂头不语。

    “走了。”莫莫毫不犹豫转身。

    “宝宝！”南煦声音哽咽，有些急，又不敢上前拦她。

    莫莫原地转身，正对着他，轻抬下颌，示意他继续。

    “宝宝为什么加他？”

    “处理追尾后续事宜。”

    “我也能处理，为什么不让他加我？”

    “他不想加你。”

    “可是……”

    “行啦。”莫莫上前，拉着他的手臂晃了晃，“我不是和他分手了吗？还是他甩的我，你在意什么？”

    南煦张了张口，觉得胸腔堵着口气。

    想说又不敢说。

    其实她不是被甩的那个。

    半年前，温新被他打到半死不残，进了医院，是他拿着温新手机给莫莫发了分手的消息。

    莫莫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甩的那个。

    而且她那时候急着处理陈惜的案子，也没心思没精力去想温新为什么会说分手。

    现在真是回旋镖扎到他自己身上了。

    他有苦说不出啊！！！

    莫莫以为温新追了这么多年累了，其实是被他亲手断了而已。

    她以为温新没了那龌龊心思，可他知道，那小子不仅没死心，这些年还暗戳戳找莫莫的踪迹！

    他想方设法也才拦了温新半年而已！！

    “南煦？”莫莫戳了戳他的手臂，语气软了下来，“别生气了。”

    南煦眼眸微闪，盯着她白皙的指尖，回想温新刚刚的模样。

    青春洋溢，像个大学生似的。

    他语气有些酸，“宝宝是不是觉得温新那样年纪轻的弟弟好？我年纪大了？”

    “年纪大也还行，会疼人。”莫莫抬了抬下颌，指着菜板上的鱼，“这不是给我做饭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