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椅倾倒声响起,碰撞倾泻。
灵芙脚步不稳差点倒地,目光还是死死盯着朝自己一步一步而来,闲庭信步带着猫抓耗子一般虐玩心理的魔族。
身上诡异的酥痒燥热弥漫上来,蒸腾地面色都染上罕见的绯云,瞧起来就如同一盘精致的荔枝糕,定然是清甜可口。
连眼前的事物都开始寸寸模糊起来,只能瞧见黑影一寸寸逼近,她将手伸进怀里。
在靠近绝不会失手瞬间,将师父给的阵盘投出。
顷刻之间,杀阵大成!
千丝万缕的灵刃瞬间将空间切割开来,一道隔绝外在的覆堂大阵成形。
就连林夜也没防到会有这样一遭。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整日教书古板的小学究长老,朝身上塞这样强悍的杀阵做什么?
林夜瞬间散开,化作一团魔雾,他本就无形,无形之物哪里那么容易被困住。
大部分身躯都被直接杀阵绞杀住,依旧逃脱一缕在边角化形成一米三四的灰色身躯,带着怒气朝着灵芙冲来。
“小长老,原本我还想怜香惜玉一番,如今看来就成为我的腹中之餐吧!”他急需一口吞吃掉对方,恢复刚刚被劫杀的魔息,一想到此便怒从心头起。
灵芙眼前几乎失去焦点,若非无法动用灵力,师父给的阵盘定然不会只散发出这点威力……
她五指狠狠掐入自己软肉,保持着清醒,抬起手照着心脉来了一道符箓,便是此身陨落,也不能成为傀儡!
眼前漆黑魔雾笼罩而来……
符堂之外。
符清一眼看出设置在外的阵法,抬手撕碎之后,睁眼瞧见的便是芙儿被一双漆黑大手挟持,巨口朝着自己徒儿就要咬去。
!
芙儿!
她瞬间移动到灵芙所在,一把抱回之后,反手一道符箓直接击溃那黑雾,再对方想要凝聚之时,直接收进符箓之中。
看见地上的徒儿投出的阵法,挥手间收起,连带着里面的魔雾一同攥紧,里面不甘心的嘶吼,被一把遏制。
“芙儿,可还好?!”
符清眉头罕见地深深拧起,看着灵芙心脉上的符箓,抬手直接毁去,五指轻轻搭上灵芙面庞。
少女不知何时已然亭亭玉立,褪去了少年的稚气,成熟而富有韵味,那朱唇咬得深切,紧到泛白,好似要将自己下唇咬穿一般。
符清眼神微厉,掰开下颌,拇指摩挲了一番带着水色的下唇,语气温柔,“听话,莫咬。”
灵芙只觉得一道清泉淋来,将她的神魂从无尽岩浆之中救出,神识清明一瞬之后,想起自己此刻的模样,竟有些羞愤地想要将符清推开。
她不能这样见师父……
她不能这样……
“怎么了?”符清被推开后,又弯腰将人捞起,有些无措询问道:“可是遭了魔族手段,莫怕,师父去寻重丹长老!”
“师父…”灵芙无力挣脱,最终只能声音虚软唤了一声师父,而后如同小时候一般,将头埋在肩颈处,一言而不发,轻轻叼住符清一处衣角。
……
青竹小筑内,重丹长老金针施完,投喂去几颗灵药之后,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灵芙,轻轻捋了捋胡须道:“噬灵虫吞去灵力事小,她经络上的魔息之毒也被拔除,只是…”
“只是什么?”符清实在懊恼,小师妹既然已经提醒,自己还没能彻底阻断危险,造成如此地步,此事是她为师失职了。
若非她不留意,芙儿也不会遭了这一难。
五指紧紧攥紧,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灵芙,眼中尽是怜惜。
芙儿何曾受过这等苦?
重丹长老指尖捻了捻胡须末尾,思考着这事如何说出,再沉思数秒只见符清面色愈来愈差之后,才终于缓缓道出:“那魔物种类应是蜃魔,可接物之灵幻化寄生,几乎别无二致。”
“灵蝠一族少年应当就是被他吞噬转化,而他盯上尊者弟子,怕是为尊者而来……”
“而…若是要完全演绎一致,则要求灵肉贴合,合二为一,为此这魔物给令徒下了情缠之药。”重丹长老也有些不好意思说出这药名,老脸罕见一臊。
“此药乃是禁品,已然沉寂上千年,如今找不到解药我只能暂时压制,且影响修为恢复,若要彻底解决,则需每逢圆月相互……不知令徒可有心仪之人?”重丹长老委婉地提示了,需要找个人完成灵肉相合,用以解除药效。
符清双眸一空,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眉头紧锁,声音很轻地呢喃了一声,“并无…”
昏沉之中,灵芙迷迷瞪瞪之间听见了师父和重丹长老的交流,那声轻到极致的‘并无’刺痛了心中软处,眼眸睁开,缓缓开口道:“…不知长老,倘若无解,会如何?”
“芙儿…”符清立刻坐到床榻旁,轻轻将人扶起,想要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却被灵芙用肢体拒绝,转为搭靠在床头旁。
重丹长老道:“修为凝滞事小,月圆之时经脉灵力躁动乱窜,走火入魔也未尝可知。”
“这些是疗愈的灵药,还有他事可随时寻我。”他手边接到一封灵信,想来是又有何处弟子受伤,赶赴而去。
“好,多谢重丹长老。”符清抬脚轻移两步,将人送至门口,随后轻轻关闭竹门退回。
房间内,一时生出深潜窒息般的静谧。
符清心中愧疚不已,自己未能在危急时刻,陪在徒儿身边,简直枉为人师。
灵芙面上神情淡漠,闭眼有些许酸涩情绪弥漫开来,本以为自己还能以徒儿的身份陪着师父千百年,仅仅是这样便足以满足她的瞻仰慕恋。
可天不由人,只是简单陪在师父身边这样的愿望,竟也难以达成……
“芙儿,那蜃魔之事…已然上报宗门严查。”符清想不到什么安慰徒儿的开场,便从公事谈起,移步来到床边,语气渐渐缓和下来。
“却不知为师过往伤病期间,可有曾相遇心仪之人?”她一时想来,自己在徒儿成长途中欠缺太多,连她的社交往来也不甚熟悉。
回忆起来,徒儿每日定时授课,三暮钟响归山,也未尝有多加停留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