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都要接受调查

    教导主任小苇并不陌生，陌生的是他的脸色。

    “你知道为什么找你谈话么？”

    “不明白。”话外音：找学生谈话还需要理由？

    “你经常逃课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的，为房子的事。”

    “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

    “买的。”话外音：这个时代没有秘密，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多少钱？”

    “三百。”

    “钱是从哪儿来的？”

    “亲戚给了我一百多，同学给了一百多，贺学礼收了一百多。”话外音：这么说，想查也难。

    “为什么非要买房子？”

    “方便。稳定。”

    “你有没有想过，毕业了分配到别的地方，房子怎么办？”

    “卖掉。”

    “收同学四十块钱是怎么回事？”

    “她们欠我的。”话外音：尽量别扯到学费，否则很难说得清楚。

    “你确定不是敲诈？”

    “她们七八个人，在我的宿舍霸凌我的室友，差点让室友受伤，纯粹流氓行为。我何德何能，敢敲诈到那些流氓么？再说，敲诈可是犯罪，为啥不报告，我又没躲起来。”话外音：打破常规逻辑限制，不正面回答，把水搅浑。

    “真是她们欠你的？”

    “不是的话，她们干嘛会当那么多人的面自愿给我。”话外音：还是不能正面回答，以攻为守。

    “档案里说，你捐了巨款给学校，是真的么？”

    “这种小事，不提也罢。”画外音：必要的装13，以显示自己高风亮节，不图虚名。

    “你结婚了么？”

    “高考前就已友好分手。”话外音：还是不正面回答，直接出结果。意思是：无论结没结婚，现在都单着。

    “你头发干嘛剪成这样？”

    “节约理发费，方便洗刷梳理。”画外音：看看，本丫就是这么节约。

    “不知道这样会有损学校形象么？”

    “这不违反什么规定吧？”画外音：面对故意找茬，继续以攻为守。

    “你那些歌真是你亲戚教的。”

    “是。”

    “你凭什么可以替你亲戚做主？”

    “凭我们关系很好，凭她让我随意教过别人，凭我能拿到她的授权证明。”画外音：和前面的回答呼应。

    “你现在有没有和谁在谈恋爱？”

    “没有。暂时也不会考虑。”画外音：我只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干嘛要邀请其他同学一起住在外面？”

    “房管所有规定，为了安全。”

    “有人举报你生活奢侈，花费极高，是不是真的？”

    “我这样子，你觉得是真的么？”画外音：回答是，会受到教训。回答不是，教务处肯定会拿出例证，还是会受到教训。这问题只能以攻为守。

    “你今年十足年龄多大了？”

    “十六。”

    “我看你绝对不止十六。”

    “如果年龄不符合学校规定，可以帮人调查。”话外音：面对无中生有，必须反击。

    “你不觉得你的回答太无懈可击了么？”话外音：这不是正常学生的表现。

    “因为我回答的都是事实。而且，以前别人也这么问过。”话外音：说的是事实，当然没毛病，回答这些已经轻车熟路。

    “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成熟老练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其实也没见过本市以外的地方。”画外音：你没见过的事多着呢，有啥好奇怪的。

    断断续续询问了一个多小时，饶是小苇早有预料，心理素质强健，也很气恼。

    还不是因为自己没有背景。不然，就凭那张好人标签，好多问题就不该问。而且，关于捐款的事一句带过，连个肯定的词都没有，这不是故意欺负人么？

    小苇面无表情深深看了看教导主任，直到他撇开视线，才淡定又不失礼貌地告辞。

    有点风吹草动的举报就随意盘问，真以为我季小苇好欺负么？

    有点郁闷地回到宿舍，迎接她的是两双异样的目光，桂秀说：“你这两个晚上睡那儿了，回家去了么？赶紧查看一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文艳补充：“听桂秀说早晨学生会代表过来检查了你的东西。”

    床上明显被人翻动过，床下的箱子也被挪动过，但上面的锁没被撬开，暗箱销子如初，才放了心，但还是仔细翻看了一遍，气冲冲地问：“只检查了我一个人的么？”

    文艳点头：“是的。”

    “谁带的头？”

    桂秀报了一个名字，小苇二话没说，又去了教务处，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谁允许学生会代表去检查我的私人物品的？”

    主任吓了一跳，怒道：“我们收到举报，有权去检查。”

    “只要收到举报，就能证明有错？就能随便检查么？”

    “有监督人员在场就可以。”

    “在我本人不在的情况下也可以随便翻看？”

    “可以。”

    “检查人员和监督人员都很可靠么？”

    “当然。”

    “你凭什么确定他们不会合伙造假？不是一丘之貉？凭你的嘴巴么？”

    这句话一下子把主任给问住了，小苇立即学着先前他的样子，使劲一拍桌子：“回答我。”

    主任勉强装硬气：“这事他们做得可能欠妥，等我们调查清楚再说。”

    “没必要。有话和校委会去说吧，和市委领导去说吧。”

    跟着的桂秀点头：“对。我们找校长去，不行就去市委。”

    听完小苇的汇报，校长淡淡地问：“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我这人记性不好，少没少暂时没想起来。”

    “那就等想起来再说吧？”

    小苇怎么可能被带偏：“你的意思，只要我东西没少，他们就没任何问题么？就不需要处理么？”

    “当然不是。照你这么说，他们的工作方式是有问题，学校会找他们谈话并处分的。”

    “如果我说。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说丢了好几十块钱呢？”

    “等你确定了再说。”

    “你清楚你家里有多少钱么？”

    校长愣了一下：“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事一定给你一个说法。”

    刚走出校务处，就见几十个学生迎面跑来，带头的是同游的几个，呼啦啦冲到面前：“校长怎么说？”

    桂秀回：“校长说等调查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