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心语抬起头，泪眼婆娑。

    乔楠楠本就被一直响个不停的系统弄得心烦意乱，现在乔心语还搞了这么一出，她的脾气更是不好了，直接拖了张椅子坐下，双手插兜看着对方等待一个解释。

    见乔心语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低哭，乔楠楠终于忍不住又是起身给了对方一巴掌，乔母这次没有阻拦，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

    乔楠楠对着那张楚楚可怜的白花长相，叹了口气。

    “别挣扎了，你的于行哥哥是回不来的。”

    这下乔心语总算一改泫泣的面庞，一脸惊恐，“你说什么？”

    乔楠楠环抱双臂，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

    “从我和言于行知道系统有问题的那一刻起，就达成了共识，不会让程序员言于行回来，留在这个世界的只能是作家言于行。”

    乔心语依然在挣扎，绝望地摇头，“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知道系统有问题，你们俩明明一直在吵架，你们什么时候达成的共识，我怎么没有听过？”

    “好啊，既然你活了几次还是那么无知，那我就让你这次活个明白。”

    乔楠楠蹲下身，在地上敲击了几下，随后戳了戳言于行，“告诉她这是什么意思。”

    言于行配合地说道：“蠢货的意思。”

    乔心语依旧不明所以，乔母却看出来了，不确定地开口，“摩斯密码？”

    “阿姨，您比心语要聪明。”

    乔心语神色紧绷，咬了咬唇，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无助地瘫坐在地。

    “你不说也无所谓，今天就收拾东西回到你的1栋吧，我这里不收留对我会产生生命威胁的人。”

    “我说。”乔心语身子还是瘫软着，脸色愈发凝重，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乔楠楠门上的大字贴时她猜测乔楠楠是用了什么奇怪的办法规避了系统的“问候”，但是她转念一想或许乔楠楠真的已经开口问了呢，所以在她兴冲冲地跑到言于行身边满怀期待地守着他醒来。

    可惜，令她失望的是，醒着的，还是那令她讨厌的小说家。

    她想起能让言于行脱离这个世界的办法之一，于是瞒着自己的妈妈和乔楠楠，绑了言于行外加虐待，希望他能对这个世界恐惧、绝望，失去求生意识。

    如今的情况是，言于行并没有按照她的路子走，并且事发后她的秘密终究要公之于众。

    “你其实一定也很讨厌言于行吧。”乔心语对着乔楠楠淡然开口，看向言于行的眼神时却阴冷得可怕。

    “嗯，讨厌，所以刚知道他是作者时还扇了他几巴掌。”

    在场的人只有乔母还是懵的，在旁边想要开口问点什么，却被按下，示意让其听完再说话。

    “我第一次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死了几次。我每次都觉得那是一场梦，可是它又那么真实，梦里面，是像现在这样的极寒天气，再过两天，通讯、网络、水电会逐渐瘫痪，就连一直维系社会治安的人也消失不见。我的每一次结局，都是在这套房子里，被一群在小区里烧杀抢掠的男人们当成玩物，屈辱不堪，受尽折磨而死，并且死后还成为他人的盘中餐。

    在每次梦醒之际，我都尝试自救，我试过风雪天带着我妈搬离这个小区，也试过报警告诉警察末世来了，秩序会崩，但是无一例外，无论我进行这些操作时做得有多荒唐，第二天我都会按照既定的轨迹从床上醒来，除了我没人记得前一天我做过什么事，我没办法自杀也没办法自救，我必须要顺应着我的命运，在11月6号那天看着我妈妈被杀，我被掳走拖到这个房间，甚至眼睁睁看着那群人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当着我的面分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言于行。”

    说到这些乔心语已经泪流满面，随后怒气冲冲地指着言于行，“是他，是他写的小说让我拥有这么悲惨的命运，你说我怎么能不恨，而你——”

    她指向乔楠楠，“你为什么不恨呢？姐姐，我跟你才是共同体，是这本小说里悲催的Npc，你为什么会跟这个写小说的一个战线呢？我们就该让他回到他的世界，让这具身体的主人回来。”

    “让这具身体的主人回来我有什么好处？”乔楠楠继续冷声开口：“他设定的系统里，为了保证他的身体能好好活着，规定我一定要照顾好这具身体才能获得对应的积分，为的是他回来的时候能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这种剥削我劳动的男人我为什么要留着？”

    “那你又为什么留着这个男人？”

    “没有为什么，二选一而已。”

    乔楠楠的这个回答让言于行有些失望，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这时候的乔母已经心疼地抱住乔心语，安抚道：“怪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乔楠楠并不想看她们俩上演母女情深，母爱她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她更是看不惯，她依然没放过呛声的机会，“阿姨，你别怪你自己，恐怕心语有过很多次机会，但是她没利用好也没保护好你，所以现在这里才轮到我当家做主，心语，你说我猜得对吗？”

    深浓的暮色下，透过窗户能看到其它住户已经陆续有人开了自家的灯。

    “我觉醒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种时候，傍晚时分万家灯火逐渐亮起，你也是吗？”乔楠楠看着乔心语，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如果不是你没能依靠系统成功逆袭，也轮不到我是吧？”

    乔心语再次对上乔楠楠那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眼神，逐渐茫然。

    “你为什么会知道？”

    “这套房子室温和外面，温差相差近100度，你什么都好奇什么都咋呼的样子，第一次进来并没有跟我表现出任何惊讶之情，很不对劲。”

    “就凭这？”

    “当然不是，你推了言于行下床，是不想让我看到你娴熟的插针动作，还是不想让我看到你在床底安装了窃听器？”

    乔心语还是不死心，“就因为这样你就怀疑我吗？不小心把人推下床其实就是个很小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