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少了个参与者,输的几率变大,几轮下来,鸢璃的醉意也终是微微上头了些。坐她身旁的珩槿运气好到爆棚,总共也就喝了三杯,胜负心起,醉意上头的他们三个都想让珩槿输,可输的几乎都是他们三个。
月下仙人道:“你运气怎么这么好?不行,换个摇法。”
“从父想要换什么玩法?”
“轮圈摇,一摇三,我不信你运气好到可以一局摇赢我们三个。”
“可以,从父既开口了,那就我先摇。阿璃,来吧。”
酒过几巡,鸢璃就只能回回摇过珩槿,但对于月下仙人和太白星君,鸢璃输得很稳定,还好珩槿将月下仙人和太白金星喝倒,不然再轮到她头上,她必倒。
“还要摇吗?”珩槿问道。
鸢璃胜负心在此刻爆棚,握好骰盅,转身与身旁的珩槿面对面坐好,“当然,我必赢你。”说着,鸢璃就开始摇,摇了半天都不敢停,她很清楚,再来一杯,她就就要醉倒。
慢悠悠摇骰盅的手突然被珩槿把住,他温热的两手各贴她手背。鸢璃想甩开他的手却甩不开,“你想作弊?”
珩槿没有回答她的质问,反而朝她扬起明媚的笑,鼻息中轻声的笑意和他上扬的嘴角拉住鸢璃的视线,直到他停下带动她手摇投骰盅的动作,他抬眸与她对视,他的身子也缓缓前倾离她更近。一阵微风拂过,将他身上那独有的神树桃花香吹到她跟前,也裹挟起她府里的桃花瓣肆意飘扬,些许桃花瓣落在她和他的发髻,滑落他们的肩头。鸢璃脑海里涌现和阿辞在温王府的桃树下,也是这般漫天花瓣飘零,他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腰间,说着三世姻缘不够。
“臣很好看?”
珩槿像是猜中她脑中所想似的,没由地说起这句话来,瞬间将她脑海中的回忆拉回与他的新婚之夜,他也是这般温柔的问着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她。
当初的恩爱和现在的境地对比强烈,她的眼眶逐渐温热起来,眼泪在眼眶中蓄满,鸢璃垂头挪开视线,连续眨眼闪躲间,眼泪还是落了地。
他总是这样,阴魂不散地挑起过往的回忆。
手中的月老红线在他们重叠的手再次亮起,珩槿的下巴抵在她发髻,头顶传来他安抚的声音道:“哭什么?我永远都系在你手里,永远只属于你,谁也抢不走。”
鸢璃不想再去跟他争辩,只怕一开口委屈的哽咽就会一览无遗的展现。珩槿带着她的手将骰盅打开,里面三颗骰子皆是六点。
“你赢了鸢璃。”
他松开把住她的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微风拂过,凉意再次掳过她的手背,显得,空落落的,不止她的手背。
珩槿拿出个硕大的锦盒来,打开来,里头赫然放着一套淡紫色的衣裙,外层薄纱下还挂着几条交错着的淡紫珍珠链。
“我不是来质问你跟你吵架的,我是想给你送这套衣裙。我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醋意,惹得你不高兴,我知道错了鸢儿,我以后会尽量控制的。我保证第三世历劫结束立马跟你说清楚真相,你能不能先不要跟茶溯洵成亲?再等等我好不好?”
见她并不说话,连个正眼也不肯给她,珩槿拉起她的衣角,轻轻晃了晃,“求求你了鸢璃...”
鸢璃不想回答他,索性装醉向一旁倒下,本做好了摔地上的心理准备,珩槿却眼疾手快地将她抱住。鸢璃只能一装装到底,就睡在他怀里,也好过应付他。
珩槿将她抱起放在榻上,为她盖好被子,施法驱散她的酒气醉意才离去。听见门被关上,鸢璃仍旧不敢睁眼瞧,生怕珩槿发现她装醉。此刻的她清醒不已,她试着再次找这段感情的最好解决办法,可貌似无论怎么想都已成死局。
鸢璃在屋内闲来无事拿出天枢为她誊抄的异兽典看得入迷,不知不觉钻研到了翌日。
宵烛为她端来一碗醒酒汤给她,鸢璃只尝了一口便知这碗醒酒汤是珩槿做的。将杯中醒酒汤喝完,正欲将杯放下,谁料,杯底突然浮现珩槿捧着个小碟笑眯眯站着的摸样来,鸢璃下意识跟做贼心虚似的将杯子捂住,又打量了四周,见并没有人看见这才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就连鸢璃都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要那么心虚。
杯子放下时,鸢璃感觉杯中似有颗东西在晃动,她将手拿开,只见杯子里突然凭空出现颗蜜饯来,而杯中珩槿的摸样已然消失。鸢璃将蜜饯吃下,口中甘甜的滋味再次让她确认这蜜饯就是他在凡间做的那种。
只是,鸢璃格外好奇珩槿是怎样做的,将杯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看着看着,杯底又浮现出一行小字来:想学吗?来找我,我教你。
她施法将杯底的字散去,把杯子洗好放回,又站那儿看了看,杯子没有其他变化,鸢璃这才离去。
接连几日,珩槿都没再来烦她,鸢璃也乐得清闲自在,不是看异兽典就是去太白星君府帮忙炼丹顺便讨要点化育丹。太白星君尤为乐于助人,给了她三大筐。鸢璃和九尾将化育丹拿回府的路上,远远就瞧见相繇和珩槿匆忙而过。
“听了吗主人?近来有大妖邪祟频频作乱,一天能瞧见珩槿帝君匆忙的身影好几回。”九尾道。
闻言,鸢璃不禁有些担心起鹤栖和珩槿来,若只是普通大妖作祟,魔界自己就能解决了,要珩槿出战,怕是邪渊那群邪祟在作乱。况且,月氓山的事过去这么久了,却还没听见天界有什么动静。
“可有听说是什么邪祟?”
“没有,主人若是想知道,我去跟相繇打听打听。”
“不行!你去跟相繇打听,珩槿肯定会知道的,保不齐他那个老东西会怎么想呢,不行不行。”
九尾小声说道:“就算你不打听,就你刚才远远看了他一眼,相繇跟他一说,他还不是会觉得你是在意他。”
“你跟相繇和珩槿认识吗?能跟相繇打听消息,还这么了解珩槿的脾性。”
“都是上古神兽,天枢星君的晖我都认识,也认识相繇很正常嘛,岁数大活得久认识的就越多。相繇原形跟珩槿出门时,向来那九个脑袋都是各自看着一方的,肯定能看见我们。你喝醉后珩槿在我们仙府里熬醒酒汤,还抱你回寝殿,他对你那点心思藏都藏不住,我都不用猜。你信不信?估计很快珩槿帝君就会送消息来宽慰你的心。”
嘴快说完的九尾回头看了眼鸢璃的反应,又道:“你说我们是自己人,我才说这些的。”
“当然是自己人,你这样跟我说话我还挺喜欢的,感觉我们像是无话不说的老朋友一样,挺好。九尾,回去之后,你去我殿里吧,我有点事想单独跟你打听打听。”
九尾答应得爽快,刚到府门外,鸢璃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九尾的手想快些回房,宵烛拿着司仙阁送来的考核名单就将她拦了下来。
“星君,此次通过考核的名单已经送来。由于报考我们星君府的人选太多,备选的名额也都满了,需要筛选掉一些,星君若是有空,我把他们都带来给您过过目。”
“居然还真有那么人选择我们,宵烛你还真是料事如神。你全权代表我挑就是,你就是咱们星君府的大总管,你的慧眼,我放心。去吧,最终名单留着我一会跟九尾忙完就盖。”
宵烛做事向来谨慎周到,为人赤诚忠心,鸢璃很放心把事交给他办。宵烛和凡间那些需要钱财等利益交换才会干劲十足的办好事的不同,他更需要坚定选择信任他,夸一夸,就会很开心。
嘱咐他不让人来打扰后,见他去忙自己的事了,鸢璃这才关上殿门,将九尾拉到捻金银丝榻坐下,摆上小点清茶后,她道:“不用坐得那么拘束,放松放松。九尾,你知不知道上一任魔君?”
九尾刚放松的身子再次紧绷起来,她早预料到或许会有这一天,可没想到这么快。
“知道。主人你不会是想问我知不知道珩槿和璃绾过去的事吧?”看着鸢璃那副你怎么知道的小震惊神情,九尾又道:“我知道你喜欢那个老东西。”
这下,鸢璃更震惊了。“你怎么知道!”
“我们见面时我不就说我观察过你吗?你虽然掩藏着你对他的在意,可你的眼里的情绪太明显了。那次你去太白星君府上听见旁人在议论珩槿和璃绾,你那个失魂落魄的摸样,我都看在眼里。我们狐狸的眼睛可是非常好的,别人或许没发现,但我看得可是清清楚楚。放心,我不会出去多嘴,哪怕相繇来跟我打听什么,我也只会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九尾与她面对面而坐,格外认真严肃的对她说道:“在我回答主人之前,我有个很重要的事要先告诉你,为此,我已经担惊受怕很多个日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