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府用过晚膳后,程九鸢回了自己房间,楚珩便去了书房。
夜渐渐深了,楚珩看向赤璋二人:“你们回去休息吧。”
“是!”
荔平的宸王府不比京城辰王府那般大,裴家也住在里面,所以赤璋二人的住处在离宸王府不远的街头。
二人回到住处,各自回了房间。
山岚换了宽松的衣裳,拿着木盆去了澡堂。
回来时便听到屋内有异动。
他悄然放下木盆,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就见一个黑影在屋内到处翻找。
山岚一下就乐了。
这荔平名不虚传啊,都偷到他头上了。
他上前拍了拍那黑衣人,吓得黑衣人一个激灵。
“哎呀娘哎!你走路咋没声儿呢?”黑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山岚一弹指,油灯亮起。
黑衣人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蹑手蹑脚往门口走:“兄弟,天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山岚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衣领:“别急着走啊。”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黑衣人大喊。
“是不是没翻到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啊?”山岚问。
“可不?你这房间比我兜还干净。”
山岚把小盗贼抓到他放衣裳的木柜旁:“那是你找错地方了,打开看看。”
黑衣人满脸疑惑地看着山岚。
山岚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打开。
黑衣人狐疑地伸手,打开了柜门。
等看清里面的东西,黑衣人‘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只见衣柜里挂着好几件铠甲,这一看还不是普通士兵穿的。
他点太背了,偷到官府的人头上来了。
“兄弟、不,官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当没见过我吧!”
山岚勾唇一笑,随后一下抓起小毛贼:“最近荔平这么严,你们还敢顶风作案,还偷到我头上来了,胆儿够肥的啊!”
小毛贼哭丧着脸:“没法子啊,我这小身板,不能参军,去修路也太苦了……”
“怕吃苦是吧?想游手好闲是吧?”
山岚在小毛贼身上点了两下,把人扔在角落,就上床睡觉了,打算一早就把人送去衙门。
小毛贼不能动不能言,缩在角落欲哭无泪。
他怎么这么背啊!
……
翌日一早,用过早膳,楚珩与程九鸢就朝衙门去了。
到了街上,就见裴修和一群修路的人围在一起,在感叹些什么。
“舅舅!”程九鸢喊了声,走上前去。
“你们在看……”什么……
“哎?这条街昨日不是铺好了吗?”程九鸢疑惑地看着前方。
只见昨日铺好石板的街道,现在又变成了土路,只留下了无数石板印子。
“是铺好了,但今早我们一来看,一夜之间,石板都不翼而飞了,你看这……”
“谁啊?连铺路石都偷!”
“简直匪夷所思……”
裴修与修路人们一脸感叹。
程九鸢与楚珩二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去查。”楚珩转身吩咐赤璋。
赤璋领命而去。
裴修让人继续开工铺路。
此时,就见山岚拉着一个被困成茧的年轻男子过来。
楚珩问:“你这是……”
山岚没开口已经乐了,“这小贼偷到属下头上来了,属下正准备把人送去衙门。”
“送衙门干啥,就留在这里修路。”裴修开口道。
这偷盗未遂,就判个修路一月,他清楚得很。
山岚解开绳子,把人交给裴修。
“别想着跑,过去登记。若是跑了,罪加一等!”
小毛贼哭丧着脸,垂着头登记去了。
铺路的人也有不少是因为偷盗被罚来修路的,他们边骂边干活。
“老子昨日才铺好,你就给老子偷了,那老子岂不白干了!”
“盗亦有道,这人不讲武德。”
“去跟道上的兄弟说一声啊,以后再加一条规矩,公家东西不偷!”
“这边铺边偷,咱们哪年才干得完!”
“必须找到这个人,让他来修路!”
楚珩与程九鸢跟裴修打了声招呼,继续前往衙门。
这两日发生的一切,让人哭笑不得。
“这荔平的风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程九鸢感叹道。
“是啊,任重道远啊。”
但好在只是小偷小摸,不算大奸大恶。
等二人在衙门审了一个时辰的案,就见赤璋押着四五个年轻小伙进来。
“主子,铺路的石板就是被这群人偷的。”
楚珩看向为首的年轻男子:“你们偷石板做什么?”
年轻男子磕头求饶道:“宸王殿下,这事跟我一帮兄弟无关,是我的主意,他们只是为了帮我!殿下,放了他们吧,我一力承担。”
楚珩哼笑一声:“还挺仗义。你还没说偷石板做什么?”
“小民两月后就要成亲了,就想把家里要倒了的茅屋修一修,还有院子也铺一下,小民家中贫寒,没钱买石头……”
“所以你就去抠公家新修的路?”
“小民知错了!只求殿下别怪罪我一群兄弟们,他们都是为了帮我。”
楚珩扫了一眼这群年轻人,年纪都在十五至二十五之间,正是一身蛮力无处使的年纪。
“你们挺厉害啊,一夜之间,几个人居然抠掉了整整一条街的石头。做错事,总要收到惩罚的,都去修路吧。你作为主谋,修路半年,其他人三月。”
小伙们哭丧着脸。
这个案子了结,下一个案子继续。
快到午时,裴言匆匆进了衙门。
“二表哥,你怎么来了?”程九鸢好奇问道。
“我被人偷了,我马车停在酒楼外,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出来包袱就不见了。”
“丢了多少?”
“五十两银票,那是准备付给粮商的。”
衙门内外都爆发出一声惊叹。
五十万两啊!
楚珩与程九鸢二人都惊讶得站起了身。
这几日,他们处理了数十件盗窃案,金额从几文到几两,最多也不过十两。
突然听见五十万两,不缺钱的二人都觉得数额庞大。
楚珩立即下令城门处要严加盘查,又让赤璋带人去酒楼内外严查。
“二表哥,那你还有银子付粮商吗?”
“这个问题倒是不大,只是这口气不出,我觉得气不顺。跟着爹走南闯北两年了,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
“二表哥,你太大意了。”
“我以后会小心的。”他一时忘了这是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