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赵虎刚迈出庙门,便毫不犹豫地将老道交付给了伴当,自己则紧紧握住驴缰绳,那神情严肃而专注。就在这当口,后面那妇人扯着嗓子,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划破长空一般喊道:“哟呵,瞧那南上坡站着的那个人,活脱脱就是害我的罪魁祸首!” 赵虎闻听,脚下如同生风,迅速地奔了几步,嘴里也跟着大声嚷嚷起来:“可不是嘛!绝对错不了!” 他一路风驰电掣般地跑到南上坡,来到那口井边。只见那妇人双目圆睁,柳眉倒竖,伸手就如铁钳一般死死揪住了一个人的衣领,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好似要吃人,口中还不停地大声叫嚷着:“好你个丧尽天良的李保!你竟敢把老娘给勒死,还敢昧下我的四百两银子,快说,你把那些银子藏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老娘我向来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你要是识相,趁早乖乖还给我,这事儿或许还能善了!”
被揪住的那人一脸惶恐,额头上冷汗直冒,着急忙慌地辩解道:“你这疯疯癫癫的妇人,简直是毫无道理,肆意妄为!我跟你从来都没打过交道,啥时候拿过你的银子?你可别血口喷人!”
那妇人一听,怒火更是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跳着脚,手指几乎戳到那人的鼻子上,破口大骂道:“你个挨千刀、遭雷劈的王八蛋!你图财害命,干了这伤天害理的勾当,居然还有脸在这儿跟老娘装无辜,耍你那套骗人的鬼把戏!我告诉你,今儿个你不把银子交出来,老娘跟你没完!”
赵虎在一旁听得不耐烦,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大手一挥,对随从怒喝道:“都别愣着,动作麻溜点,把拴着老道的丝绦另一头拿来,把这李保也给我牢牢拴上,赶紧带走!若有半点耽搁,仔细你们的皮!” 随从们哪敢违抗,连忙照办,一行人就这样匆匆忙忙、浩浩荡荡地直奔开封府而去。
这时候,祥符县因为新科状元范仲禹身处其间,县令心里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 —— 七上八下,压根不敢擅自审讯。于是,他亲自带着此案的相关人证,一路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来到了开封府。到了府中,县令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大致跟包公讲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
包公一听,那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当即下令升堂办案。先让人把范仲禹给带上堂来。只见几个差役在左右严阵以待,神情紧张,小心翼翼地护着,那模样仿佛如临大敌。这范仲禹刚一踏入公堂,就跟中了邪似的,双眼通红,扯着嗓子疯狂大喊大叫:“好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你们竟敢如此对待老爷我!你们简直是无法无天,目无王法!” 一边喊,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鞋子,那架势就像要与人拼命,作势就要朝差役们打去。还好那些差役训练有素,眼疾手快,其中一个身形矫健,趁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冷不丁地就把他的红鞋给夺了过来。范仲禹却并未停歇,嘴里依旧是胡言乱语个不停,那话语杂乱无章,让人摸不着头脑。
公孙主簿在一旁仔细观察了片刻,眉头紧锁,略作沉思,随后向包公回禀道:“大人呐,依下官之见,这人乃是得了气迷疯痰之症。观其脉象紊乱,气血攻心,心智迷失,须得赶紧用药给他精心调理,方能有望恢复清明。” 包公听了,微微颔首,说道:“那就依你所言,速速把他押送到公孙先生那儿去,不得有误!”
接着,包公又高声下令:“把白雄给我带上来!”
白雄听到传唤,脚下生风,快步走进堂来,“扑通” 一声,毫不犹豫地朝着上面跪倒。包公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皱着眉头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平日里靠何营生过活?”
白雄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诚惶诚恐地回道:“大人呐,小人名叫白雄,一直住在万全山西南八宝村。小人没啥大本事,就靠着打猎勉强混口饭吃。那天可真是惊险万分呐,小人在山中偶遇老虎,正欲躲避,却发现老虎口中叼着一个小孩儿。小人当时也顾不得许多,使尽浑身解数,与那老虎一番搏斗,总算是从虎口将小孩儿救下。细细询问之后,哎呀,没想到竟然是我外甥。我便多问了几句,这才知晓我姐夫是骑着驴来的。所以我一路寻觅,到了东山口外,看到小榆树上拴着一头花驴,我当时心里就琢磨着,这铁定是我姐夫骑来的。哪曾想,这半道上杀出个程咬金,碰到个山西人,非说这驴是他的,还跟我索要他哥哥和银子。小人实在无奈,只好与他一同去找地方理论。谁能料到,到了地方,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人。那山西人一瞅,火急火燎地说这是他哥哥,二话不说就冲上去要相认。可谁能想到哇,他哥哥居然发出女人的声音,不仅不认他这个兄弟,还硬把我给说成是他兄弟。大人呐,小人实在是冤枉啊,您可得为小人做主,还小人一个清白呀!”
包公手捋着胡须,陷入沉思,片刻之后问道:“那你姐夫叫啥名字?”
白雄赶忙回答:“小人的姐夫叫范仲禹,乃是湖广武昌府江夏县之人。”
包公听了,心中暗自思忖,这与新科状元的籍贯倒是丝毫不差,便点了点头,说道:“行啦,你先下去吧。” 然后转头朝着堂下喊道:“来人呐,把屈良给我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