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瞅见那徐庆,只见他五大三粗,一脸的莽撞粗鲁模样,不禁好奇地挑起眉毛问道:“徐庆,朕且问你,你这‘穿山’的名号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徐庆张嘴就想一股脑儿地说出来,却被后面的蒋平眼疾手快地悄悄拉了一把,蒋平压低声音提醒道:“徐庆兄弟,别忘了自称罪民!” 徐庆这才恍然大悟,赶忙抱拳说道:“陛下,我罪民在陷空岛的时候,那可是身轻如燕,健步如飞,能连着一口气钻过十八个山孔,就跟那穿山甲似的,钻山越岭如履平地。所以大家伙儿才叫我罪民穿山鼠。” 皇帝一听,眼睛放光,兴致勃勃地接着说道:“哟呵,听起来挺厉害啊!那朕这万寿山也有山窟,你觉得自己能钻得过去吗?” 徐庆把胸膛拍得砰砰响,扯着嗓子大声回答:“陛下,只要那山窟不是死胡同,是通的,我徐庆保证能像那泥鳅钻泥一样,轻轻松松就钻过去!” 皇帝哈哈一笑,立刻派了陈林把徐庆领到万寿山下。
徐庆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三下五除二就脱去了身上的罪衣罪裙,露出一身腱子肉。陈林在一旁不放心地再三嘱咐他:“徐庆啊,你听好了,这次你就从这山窟穿过去,应个景儿让陛下高兴高兴就行,动作麻溜点儿,完事儿赶紧下来,千万别耽搁太久!不然陛下怪罪下来,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徐庆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大大咧咧地应承下来:“陈公公,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这点小事儿对我徐庆来说,那就是张飞吃豆芽 —— 小菜一碟!”
谁知道徐庆刚到半山腰,就瞅见一个黑乎乎的山窟,他二话不说,身子一顺,“嗖” 的一下就像箭一样钻了进去,然后眨眼间就没了影儿。这可把陈林急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像个高音喇叭似的拼命喊:“徐庆,你个愣头青,跑哪儿去啦?” 忽然就听到徐庆在南山尖上扯着嗓子回应:“唔,俺在这里呢!” 这一嗓子,声音响亮得跟打雷似的,皇帝和群臣都听得清清楚楚。卢方在旁边跪着,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暗暗嘀咕:“这徐庆可真是个冒失鬼,别闯出什么大祸来,惹得陛下怪罪,那可就糟糕了!” 哪知道徐庆应了这一声后,又没了动静。陈林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那儿团团乱转,嘴里不停地念叨:“这徐庆,到底跑哪儿去了?可别出什么岔子啊!” 等了好半晌,才瞧见徐庆灰头土脸地从山窟里钻了出来。此时的徐庆,那模样简直惨不忍睹,浑身沾满了青苔,头发上也满是尘土,活像个刚从土里刨出来的泥猴儿。陈林赶紧拉着他,一路小跑带到丹墀,让他乖乖跪在一旁。皇帝看了,忍不住笑着夸赞:“嘿,果真不愧是‘穿山’鼠,这钻山的本事还真是厉害得很呐!看来这名号不是白叫的。”
再看那名单上,排第四十名的是混江鼠蒋平。皇帝往下这么一瞧,哟呵,只见这蒋平身材矮小瘦弱,趴在地上更显得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给吹跑了。等到叫他抬起头来,那脸黄得跟秋天的落叶似的,瘦得跟竹竿似的,两颊都凹陷进去了,活脱脱一个病秧子模样。仁宗皇帝心里顿时涌起一阵不快,暗自琢磨:“就他这副病恹恹、有气无力的样子,怎么配叫混江鼠呢?这名号也太夸张了吧!” 但没办法,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你既然叫混江鼠,想必是会水咯?” 蒋平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陛下,罪民在水里那可是如鱼得水,能睁着眼睛看东西,跟那夜猫子似的,而且还能在水里住上个把月,就跟住在家里一样自在,对水性还算熟悉,所以大家就给罪民起了这么个名号。不过这也就是罪民的一点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仁宗皇帝听他说 “颇识水性” 这几个字,心里更不乐意了,皱起眉头冷哼一声:“哼,就你这小身板,还颇识水性?朕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当即下令准备船只,对陈林说道:“去,到宫里把朕的金蟾拿来,朕倒要看看这蒋平是不是真有能耐捉住它。” 没过多久,陈林就气喘吁吁地把金蟾取来了。皇帝让包公仔细瞧瞧,只见那金漆木桶里,有一只三足蟾,宽约三寸,符合三才之数;长约五寸,遵循五行之理。两只眼睛跟琥珀似的,晶莹剔透,闪闪发光;一张大嘴红得像胭脂,艳丽夺目;身子碧绿,犹如翡翠;肚皮雪白,仿佛羊脂玉;再加上两个金睛圈儿,周身还布满了金色的斑点,错落有致,真是好看得不得了,堪称稀世珍宝。包公看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叹:“哎呀,真乃奇宝啊!陛下,这金蟾可真是世间少有,珍贵无比!”
皇帝一挥手,吩咐陈林带着蒋平上了一只小船,又让太监提着木桶。皇帝自己则威风凛凛地带着宰相和诸位大臣登上了大船。这时候,陈林瞅着蒋平那瘦弱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凑到蒋平耳边,忧心忡忡地小声说道:“蒋平啊,这金蟾可是陛下的心爱之物,金贵着呢,你要是没把握捉到,趁早跟我说,我好跟陛下禀报,免得你吃罪不起。弄不好,脑袋可就搬家了!” 蒋平倒是一脸轻松,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说道:“公公,您就放宽心吧,别瞎操心。有水靠的话,借我一件就行,我保证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陈林赶忙说:“有有有。” 立刻让小太监拿了几件过来。蒋平挑了一件最小号的,动作麻利地脱掉罪衣罪裙,穿上水靠,嘿,正合身。这时,就听见皇帝所在的大船上,太监提着木桶扯着嗓子喊道:“蒋平,咱家要放蟾啦!” 说完,就把木桶口朝下,底朝上,连蟾带水一股脑儿都倒进了海里。只见那金蟾在水皮上愣了一会儿,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陈林在这边急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地催促蒋平:“蒋平,赶紧下去,赶紧下去!别磨蹭了!”
可蒋平却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眼睛紧紧盯着金蟾。没过多久,那金蟾像是回过神来,三足一蹬,“哧溜” 一下就没了踪影。蒋平这才不慌不忙地朝着船头,身子一顺,“噗通” 一声跳进水里,连点儿动静都没有了,就像石沉大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