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那矫健的身影在前头风风火火地走着,张龙和赵虎紧紧跟在后头,一刻也不敢松懈。三人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了邓家洼。蒋平停下脚步,喘了口气,指着那户透着几分神秘的大门,眼睛眯成一条缝,压低声音悄悄地说道:“二位兄弟,你们听好了!我呢,先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去,然后你们俩听到我的信号,就使劲叩门两下,紧接着一起像猛虎扑食一样用力往里挤,务必让那家伙像钻进笼子的老鼠,想跑都没门儿!” 说完,只见蒋平深吸一口气,身形一晃,就像一股轻飘飘的黑烟似的,“嗖” 地一下纵身跳进了墙头,那动作快如闪电,连一点儿细微的声响都没发出来,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赵虎在后面看得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嘴巴张得老大,心里暗暗称赞:“哎呀妈呀,这蒋四哥的身手可真是出神入化,厉害得紧呐!” 张龙这时候也定了定神,走到门前,抬起手,“咚咚” 开始叩门。
只听里面有人扯着嗓子喊道:“来了来了,别敲啦,敲得人心慌慌的!”
还没等门完全打开呢,里面的人就心急火燎地问道:“二位,事情办得咋样啦?可把那两人给收拾妥当了?” 等到门 “吱呀” 一声彻底打开,赵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扯着嗓子大声喝道:“收拾妥当了!” 说着,那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伸,来了个气势汹汹的披胸一抓,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对方紧紧揪了个结结实实。武平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抓吓了一跳,刚想挣扎反抗,只觉得背后突然有一只像铁钳似的大手猛地揪住了他的脑袋,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就像被抽干了似的,哪里还能支撑得住,瞬间就被五花大绑地缚住了,活像个粽子。
三人在屋里东翻西找,又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连根人毛都没发现,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裹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赵虎大大咧咧地走过去,一把抓起包裹,说道:“别管那么多了,先把这包裹拿走再说,说不定里面有啥宝贝呢!” 蒋平赶忙走上前,拦住他说:“赵虎兄弟,你别这么着急嘛!先问问他三公子到底被藏到哪儿去了,这才是要紧事。”
武平安耷拉着脑袋,一脸无奈地嘟囔着:“三公子已经逃走了,我也没办法啊。” 赵虎一听,那火气 “噌” 地一下就冒了上来,举起拳头就要往武平安身上招呼,嘴里骂骂咧咧道:“你这家伙,敢跟老子耍花样!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蒋平赶紧伸手拦住,苦口婆心地说道:“贤弟,贤弟,先消消气,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这里可不是审问他的好地方,万一打草惊蛇,让幕后的人有了防备可就麻烦了。咱们还是先把他押着走,找个稳妥的地方再审问不迟。” 赵虎听了,虽然心里还是气呼呼的,但也觉得蒋平说得在理,只好放下拳头,哼了一声。
于是,三人押着武平安来到了之前的那间破屋,又把刘豸和刘獬从黑咕隆咚的地窖里像拎小鸡似的提溜了出来。然后,他们带着这几个家伙转身往回走。
他们一路马不停蹄,走到松林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微微发亮了。淡蓝色的天空中,几颗星星还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这时候,只见跟着张龙和赵虎的那些伴当们正心急如焚地寻下山来。蒋平赶忙挥挥手,大声招呼他们:“嘿,兄弟们,这边这边,快过来!好好押解着这几个家伙,可别让他们跑了,一起跟我们走。” 众人应了一声,七手八脚地接过人犯,一路来到庙里。在庙里稍作休整,又约上包旺,便马不停蹄地直奔平县而去。
谁知道这县尹已经坐在早堂上,正为宋乡宦失盗的案子头疼呢。原来,是因为有个叫宋升的主管,一口咬定窝主是学究方善先生,还拿出了一只金光闪闪的金镯当作证据。这会儿,县尹正皱着眉头,在那儿审问方善呢,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
忽然听到门上的人一路小跑着进来禀报说:“老爷,今有开封府包相爷差人到了。”
县尹一听,心里 “咯噔” 一下,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顿时慌了神。他一时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手忙脚乱地连忙吩咐道:“快快有请!” 同时,又赶紧让人先把方善收监,生怕出了什么岔子。这边刚吩咐完,就看见四个人风风火火地大步走进来了。县官刚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个矮胖的人扯着嗓子喊道:“好你个县官啊!你身为这一方的父母官,本应保一方平安,竟然放纵老虎伤人,而且伤的还是包相爷的侄男。我看你这顶乌纱帽怕是要戴不稳喽,说不定脑袋都得搬家!” 县官听了,一下子愣住了,心里像揣了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却不明白这话到底是啥意思,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只好陪着笑脸说道:“诸位既然是奉了相爷的钧谕前来,有啥话咱们先坐下慢慢说,别着急,别着急。” 说完,赶忙吩咐下人看座。
众人坐定之后,包旺先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老爷,是这么回事。我奉命送公子去开封,一路上那是小心谨慎,不敢有半点儿疏忽。我们在途中找了个地方住宿,谁知道那天晚上月色正好,公子就想着出去赏赏月,放松放松心情。可谁能想到,这一出去就遇到了老虎,那老虎猛地扑过来,把公子就给背走了,这可把我吓得魂飞魄散啊!”
蒋平接着说道:“我再跟您讲讲我们拿获武平安、刘豸、刘獬的经过。我们那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跟他们斗智斗勇,好不容易才把这几个家伙给抓住了。现在他们都已经被我们押解到这儿了,一个都跑不了。” 县官一听,心里暗暗高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立刻吩咐道:“快,把人带上堂来,我要亲自审问!”
不一会儿,武平安就被带了上来。县官一拍惊堂木,厉声问道:“你这大胆狂徒,快说,你把三公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若有半句假话,小心本官的板子伺候!”
武平安哆哆嗦嗦地说道:“老爷,是这么回事。那天晚上我无意中背了一个人回来,回到邓家洼我姐姐家里。谁知道这个人竟然是包相爷的三公子包世荣。我跟他有杀兄之仇啊,因为包相审问假公子一案,把我亲哥哥武吉祥用狗头铡给铡死了。我当时一心想着把三公子抓来给我哥哥祭灵……” 赵虎听到这儿,气得 “腾” 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瞪得通红,举起拳头就要开打,嘴里怒吼道:“你这混蛋,简直无法无天,包大人公正断案,你哥哥那是罪有应得,你竟敢怀恨在心,还想加害三公子,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幸亏蒋平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他,劝道:“赵虎兄弟,别冲动,让他把话说完。”
武平安接着说道:“谁想到我出去打酒买纸锞的工夫,我姐姐就把三公子给放走了。” 赵虎听到这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放得好!放得好!看来你姐姐还是个明事理的人。那后来又怎么样了?” 武平安叹了口气,一脸懊悔地说道:“我姐姐叫我外甥邓九如跑来告诉我说三公子逃走了。我一听到这个消息,急急忙忙往家赶,谁知道我姐姐竟然上吊自杀了。我没办法,只好找人把姐姐给埋了。可谁能想到,我那外甥邓九如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