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后,王瑞夫人江氏,把烧好的大鱼和切得薄薄的熟牛肉,还有螃蟹和美酒,端了上来,
魏容和王瑞,边吃边聊,江氏在一旁侍候,
王瑞吩咐,江氏便很殷勤地,给魏容夹菜,倒酒。
两人聊着聊着,王瑞提起东海县最近比较出名的事,
“要说愚兄平生最佩服的几人,有一人,便是本地知县魏容,此人文能安邦定国,武能上阵厮杀,实在是一等一的人才,
于祥,刘庆国之前何等猖狂,多少人敢怒不敢言,魏容来东海不到半月,就把这两人干脆利落地拿下,可见其手腕强大。”
魏容哈哈一笑,端起酒杯,“此人吧,其实也不过如此。”
王瑞不赞同地看了魏容一眼,
“之前还流传魏容做的一句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这两句诗,真乃千古名句也,只可惜,只有两句。”
魏容笑笑,心中不知怎地,突然想起谢氏和王俊来。
“我之前,倒也听过个故事,王氏钱庄的掌柜,看上县衙文书的妻子……”
王瑞听了,脸色却是有些复杂,
“方公子也知道这事?正验证了刚才那句诗,王公子对谢氏,一往情深,昨日他们二人,已经成亲了。”
成亲了?
魏容吃了一惊,
怎么?王俊居然玩真的?他真的娶了谢氏?
放着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不娶,偏偏娶个三十出头相貌平平的离异打胎女子,看来这王俊,也没吃过什么好肉啊。
“竟有此事?”魏容有些不敢相信,
王瑞点头,“正是如此,两人恩爱非常,王俊把他名下的府邸,都去官府,改了契约,写了他娘子的名字呢。”
魏容听了,不禁咋舌,暗想这个王俊,口味挺重啊,还是个超级舔狗。
两人感慨了一会,继续谈天说地,王瑞学识十分渊博,而魏容来自后世,观点往往极为新颖,与古人不同。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很是投机,不知不觉,便有点喝多了。
王瑞从墙上取下宝剑,慷慨激昂,“如今天子无道,奸臣横行,百姓民不聊生,岂不正是我辈建功立业之时?
我看方兄器宇不凡,腹有珠玑,何不趁着此时,建一番大事业?”
魏容有些讶异地瞥了对方一眼,这个王瑞,看着文质彬彬,没想到是个野心家,听他意思,竟然想造反。
并且看他用剑的手法,十分熟练,武艺估计也不低,
魏容欣赏此人才华,不愿过多纠缠,便打个哈哈,把话题扯了出去,王瑞知道失言,便也绝口不提刚才说的话。
直到天色将晚,魏容想起跟潘巧云的约定,起身告辞。
王瑞带着夫人,把魏容送出门,依依惜别。
又过了十来日,左右最近无事,这期间,魏容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开始编撰初中,高中的数理化教材,
工业大革命,我来啦!
写书疲劳之余,他便去找王瑞聊天,吃酒,两人惺惺相惜,关系处的非常好。
直到这一日,魏容再度带着杨雄,登门拜访,没想到却在王瑞家,看到了捕头王锵,和几个差人。
看到魏容,王锵一怔,魏容急忙对他眨了眨眼,
“这位官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么?”魏容询问道,他不愿意暴露身份,毕竟他和王瑞,一直都是平辈论交。
王锵回过神来,急忙道:“昨晚此间主人,也就是王瑞,去花楼听曲,却失了踪,一晚没回来,俺这次是来寻找线索的。”
王瑞失踪了?
魏容心中奇怪,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魏容能感觉到,王瑞武艺不凡,
为人又机警,应该不会有事吧?
找不到王瑞,魏容只得离去,不过临走时,他留意到,其夫人江氏的脸色,并不如何慌张。
结果第二天,潘巧云拿了封书信过来找魏容。
是王瑞给他的信。
原来魏容在王瑞面前,一直没有表露身份,而是以方逸自称,家庭地址,则留了潘巧云的一栋房产。
这封信,就是送到那里,
魏容打开信,仔细一看,王瑞在信里说,他有事去沐阳县,这几日,麻烦魏容帮着照顾下他的夫人,也就是江氏。
魏容倒也没多想,王瑞这么豪爽,交游广泛的人,突然一时兴起,去沐阳,像是他的行事作风。
放下书信后,潘巧云谈起了钱庄的进展。
现在海州这几个县,都建立了钱庄,不过刚刚开业,生意不是很好,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王俊的钱庄,抢先建立,吸走了大量的客户。
并且王氏钱庄存款利息,也比潘巧云这边给的高,大约高半成,所以现在钱庄这边的经营,暂时只是维持的一个状态。
魏容安慰对方,“小云,你也不必太着急,咱们钱庄的优势,是遍布北方,你看,京师,大名府,东平府都有咱们的连锁,
这一点,是局限在海州的王氏钱庄,去年比不了的,时间长了,咱们的优势,慢慢就会显露出来。”
潘巧云略有些发愁,“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容哥你,不是想要在东海大展拳脚么?现在资金都用来买地,奴家这边,没有多少银钱了。”
魏容听了,也有些苦恼。
不过现在是冬季,也做不了太多,等到明年开始春耕时,事情或许会有变化,也说不定。
就这样,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就过了春节,然后便是春暖花开,流传许久的,周预受于祥牵连,会被免去通判的消息,迟迟没有动静。
反倒是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王氏钱庄突然破产,沐阳,朐山,东海等地的钱庄,经查证,金库里只有少量银钱,之前吸收的大量存款,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王俊早在数日之前,便以做生意为名,去了杭州。
钱庄里一位管钱的账房先生,同时失踪。
数日之后,官府在海边,发现两具已经腐烂的尸体,衣服跟消失的王俊,账房,一模一样,但尸体腐烂严重,看不出真实面目。
消息传出后,顿时在海州掀起轩然大波,保守估计,钱庄消失不见的银钱,至少十几万贯。
这其中最惨的,就是已经怀孕的,王俊的夫人,沈康的前妻,谢氏。
因为王俊前些日子,把钱庄的所有权,给转移给了谢氏。
王俊死后,无数债主包围了王家,索要银钱,谢氏走投无路,居然自缢身亡,一尸两命。
“所以本官早就感觉蹊跷,王俊莫名其妙地追求谢氏,现在看来,原来是想找个背黑锅的,至于那两具尸体,应该是伪造的。”
“他骗了这么多钱,怎么会突然死掉?肯定跑哪里享受去了。”
“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魏容坐在书房中,老神在在地喝着茶,赵鼎坐在旁边,沈康也在边上站着。
听到前妻自杀,他并不显得如何高兴,反而有些淡淡的忧伤和怀念。
这段时间,沈康表现不错,他洁身自好,从不收受贿赂,徇私枉法,办事能力也强,赵鼎对他很满意,提拔他做了押司。
“破案这事,就交给赵兄了,想办法把王俊找出来,把那笔赃款追回来。”魏容吩咐道。
赵鼎应下。
但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王俊蓄谋已久,钱也早就转移,人肯定躲起来了,想要破案,谈何容易。
想要找霸总的谢氏,负心狠毒,抛弃老公,最后落到自杀身亡的悲惨结局,也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想起谢氏之前的风光,和如今的凄惨,
魏容只能说,人啊,还是得走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