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那个卷发男生也吃了一惊，不敢相信的推了推眼镜。

    “你们认识？哦，也是哈。”江博士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笑眯眯的说：

    “林强是十陵中学初中部的，智商非常高，被称为‘天才少年’，比你低一届，说起来，还算是你的学弟呢。”

    “不，我们不认识。”林强装模作样的摇摇头。

    霄肃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不动声色的走过来，跟林强握了握手。

    “林强，认识一下，这是研究所前领导霄时的儿子，霄肃，今后你们就是搭档了，你们都是陆军部队设立的避难所过来的，又都是十陵中学的，以后可以多聊聊。”

    “林强比你来的早几个月，之前已经参与过研究所的一些实验项目和外出项目了，在这方面你可以多向他请教。” 江博士热情的介绍道。

    “哦……好。”霄肃点了点头。

    “不敢当，我才要多向学长请教才是。”林强礼貌的说。

    到底是为什么，一个人会矢口否认自己被救过的事实，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装作不认识？

    霄肃盯着他，脑中想着这个问题，微微皱起眉。

    林强被他盯的发毛，明显眼神慌乱了一下，然后马上转身，转移话题说：

    “时间不早了，霄学长，沉博士让我带你去实验室。”

    -

    霄肃跟着林强刷卡来到对面一个大一些的实验室，戴好防护用具并全身消毒后，一进门就吃了一惊。

    那实验室里有沉静和其他两个研究员，房间的最中间放着一把椅子，一个脑瘤人被塞住嘴，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呜呜嗷嗷的叫喊着。

    他的衣服破烂，显然已经在外面游荡了很长时间，跟实验生物隔离室看到的那个脑瘤人长相体型都不同。

    “霄肃，这是陆军部队上次出任务给我们抓回来的‘脑瘤人’，机会难得，我把这次实验交给你和林强，希望你们能拿出成果。”

    沉静戴着口罩站在脑瘤人身边，丝毫没有一丝畏惧，冷静的说。

    “呜呜！！嗷嗷！！！”那只脑瘤人看到近在咫尺的人类，不停叫喊着，拼命挣扎，想要扑咬沉静。

    “安静！”

    沉静被吵的烦不胜烦，她大喊一声，抬起脚，高跟鞋的鞋跟狠狠的踩在脑瘤人的脚背上，竟把他的脚背踩了个血洞。

    那脑瘤人呜咽了一下，终于不再大喊大叫，嘴里只剩下小声哼哼。

    沉静从他的脚背上拔出高跟鞋的鞋跟，有些嫌弃的在地上蹭了蹭血迹，一旁的研究员见状连忙扯出一张纸巾蹲下给她擦干净。

    “……好了，说正事，你跟林强的小组，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观察、测试这只‘脑瘤人’，通过各种对比实验，观察他的大脑在病毒入侵下还能为我们提供哪些信息，实验完毕后，进行解剖。”

    沉静慢条斯理的说着，好像刚才的事情完全没发生一样。

    “解剖？”霄肃愣了一下，看向那只脑瘤人。

    他的眼神虽然浑浊，但并不破败，还在眨着眼，看起来与活人无异。

    甚至他太阳穴的肉瘤都还没有破，鼓鼓的垂在脸边，里面隐约可见血管。

    “怎么，你有意见？”沉静右眉一挑，看向他。

    “不是……额……”霄肃被她一瞪，有些慌，连忙伸出双手摆手说：

    “只是……这个人现在不是还活着吗？如果我们对他做实验，那不就相当于……做活体人类实验？”

    “怎么会是活体人类实验？你没看到吗？他太阳穴那么大的肉瘤，脑子已经长肉瘤了，没有理智了！”林强抱起胳膊，明显站在了沉静那一边。

    “可是‘脑瘤人’的脑死亡是从肉瘤被突破，脑子大失血开始的，现在他脑子的肉瘤还被包裹在皮肤和骨骼内，医学上来说，他的脑还没有完全死亡，他还是个活人！”霄肃据理力争。

    “霄肃，你是个研究员了，说话要讲究证据，你说脑死亡是从肉瘤被突破开始，这句话明显是缺乏理论支撑的。”沉静冷冷的指出霄肃语言的漏洞。

    霄肃咽了口口水，脑子飞速运转。

    确实，无论是系统教给他的课程也好，还是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也好，没有任何人告诉他脑瘤人死亡的标准。

    这个标准还是之前在学校的时候，陆医生提出的。

    “他……他的脑子还在运转，对疼痛也有反应，这不能证明他是个活人吗？”霄肃还不肯放弃，坚持说。

    “严格来说，肉瘤爆裂的‘脑瘤人’的脑子也没有完全失效，他们的脑子依然遗留了一部分功能，所以才能驱动身体去进行行走和攻击。那按照你的说法，所有的‘脑瘤人’都是活人了？”沉静毫不留情，一针见血的说。

    “就是，那些‘脑瘤人’你难道没有杀过？能坚持到现在，走到这里的人，哪个没有杀过‘脑瘤人’？”林强也在一旁帮腔。

    霄肃顿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确实，一路走来，自己和伙伴们杀过多少脑瘤人，都已经数不清楚，多少次在惊险中死里逃生，如果不杀他们，就是自己被杀。

    沉静用鼻子哼了一声，有些不满的说：

    “你就是学生思维，什么都不懂，你知道为了陆军部队带回一个完整的‘脑瘤人’，再运送到研究所，付出了多少吗？”

    “现在呢？这么珍贵的实验体，让你做实验，你又下不去决心了？”

    她的声音是那样有力，一字一句都那样清晰，像锤子一样一锤一锤的砸在霄肃的心上，砸的他不由得低下头来。

    “……好了，那今天就到这里，你们俩，回去想想能做的行为实验都有什么，明天上午拿着想法跟我汇报。散会！”

    沉静说完，看也不看霄肃，转头走出了实验室。

    “请领导放心，明天一定给领导一个满意的提案！”

    沉静身后，林强站的笔直，大声喊道。

    “嘭”的一声，实验室的门关上了，那一瞬间，林强精神饱满的神情马上变成了厌恶和嫌弃，他瞥了霄肃一眼，又似乎觉得刚认识还应该保持友好，调整了一下表情，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说：

    “霄学长，那我们回去各自准备吧，明天早饭的时候我去找你，把咱俩的想法合一版，交给领导看。”

    ……领导？

    看到林强表情变换的霄肃，又听到他用“领导”称呼沉静，感到了一丝窒息。

    研究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让一个初中生只呆了几个月就变得这么官僚？

    而所有人对沉静毕恭毕敬的样子，又让霄肃确认了，研究所的等级森严。

    但这还不是摆在他面前的主要问题……

    霄肃看了看绑在椅子上的脑瘤人，对旁边的研究员点头告别，离开了实验室。

    -

    霄肃沉思了一夜，终于做好了心里准备，认真准备了实验提案，第二天跟林强合了方案，准备去实验室给沉静提报的时候，走进实验室却再次吃了一惊。

    只见实验室除了那个脑瘤人以外，居然还有那个双腿变成石头的奄奄一息的大哥。

    实验生物隔离室，c贝塔感染区第一格的大哥。

    “这是……什么意思？”霄肃心里暗叫不好，已经有了一个猜想。

    “这是你们的第二个实验体，你们的方案再加一部分，对c贝塔普通感染者的实验方案，好好想想，一周后报给我，这一周里你们可以先对脑瘤人同步进行实验。”

    沉静的话，一如既往的不带任何感情。

    “他……他是个活人啊？！”霄肃震惊的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