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罚什么?
作者:冬天的树   沦陷!清冷男主在宿主怀里掉眼泪最新章节     
    许然分了一半奏折给裴观,二人执笔批阅,一时无言。

    许然喜欢和裴观独处的时光,批完最后一份奏折,他看向正襟危坐的那人。

    裴观动作微滞,双手将奏折呈给许然,“微臣已经批完了,陛下看过无误就可以落印信了。”

    裴观不会出什么错漏,许然笑着翻开一本奏折,“你是摄政王,你的印信也是一样的。”

    “裴观……”

    许然脸上的笑意已经全数收敛了,他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为当下的状况感到无奈。

    “你为什么要用我的字迹批奏折?”

    两份奏折上的字迹几乎如出一辙,叫旁人来看,定会以为他们出自一人之手。

    裴观微顿,平静地开口,“臣思虑不周,陛下恕罪。”

    为什么,自然是为了将摄政王在朝中的影响力降低,直到这个人消失也不会掀起太大波澜。

    “用我的字迹,落我的印信,摄政王是要替朕打白工吗?”许然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他甚至想将这奏折敲在裴观脑门上!

    打白工是什么意思?裴观有些茫然。

    可陛下的话意好像不是要寻他的不是,他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虽有太傅,但小皇帝更多时候是由裴观教导的,本来字迹就与裴观一脉相承,裴观要模仿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这样想着,许然忽得有些嫉妒了,怎么不让他早来两年。

    一向稳重的摄政王看起来紧张过了头,许然叹一口气,“算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府吧。”

    裴观如蒙大赦,“臣先行告退。”

    “对了,”许然看着那人微僵的身影眼底闪出笑意,“明日记得带印信。”

    还有明日?裴观实在不清楚许然肚子里卖的什么药了。

    他今日表现的太糟糕,竟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在陛下面前如坐针毡。

    十五岁那年,他迎回双亲的尸体,在军心涣散时披上沉重的银甲,同敌方数万铁骑对阵时,牙齿旁的软肉被咬烂,血腥蔓延,又被自己硬生生地吞下去,他没有露出半分异样。

    他赢了那场仗,此后再也不会不安了。

    父亲说裴家人为国为民,纵死也不可辱没门风,他就听了父亲的话,认真教出一个帝王。

    他将杀自己的刀亲手递给帝王,他自认会坦然赴死。

    可仅是半日的相处,他罕见的无措。

    他放弃了防备陛下的杀意,结果趁虚而入的,是让人无所适从的信任与关心。

    按下心里复杂的思绪,他避开几个宫人的视线,去了宫中人迹罕至的偏僻之处。

    此后几日,许然果然每日都让裴观留下来一起用膳,而后毫不客气地分给对方一半奏折。

    朝臣也自然也发现摄政王开始重新批阅奏折,一时间风言风语。

    虽说这一年裴观几乎是沉寂,空占摄政王的虚名,但他从前积威甚重,即便是有些人心中有了想法,也不敢轻举妄动。

    *

    古代的娱乐生活太过单调,系统追完了乡村爱情故事,昨晚难得找到一个好看的电影,许然看到夜深,今日早朝时精神难免有些倦怠。

    “陛下,臣有本要奏!”

    许然看向下方一脸正气的中年男子,户部尚书张道全啊,这人后来可是惹了好大的麻烦,没找到机会收拾他呢,他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张卿有话直言。”

    张道全声音洪亮,字字恳切,“陛下!老臣虽仰慕摄政王,但如今陛下既已亲政,摄政王怎可再擅权!”

    说着说着他就跪下,“从前陛下年幼,摄政王批阅奏折是无奈之举,如今却是于理不合,更何况还在奏折上留下印信!”

    他此话诛心,只差指着裴观的鼻子骂他有不臣之心。

    殿内噤若寒蝉,落针可闻。

    许然看向坐在一旁的裴观,面对这样的指控,他倒是面色平静,只在接收到许然视线时,默默起身行礼。

    “臣确有僭越之举,陛下要罚,臣绝无怨言。”

    许然忽得冷了脸,“摄政王确实该罚。”

    裴观心中一颤,本该如此……可他无端生出两分委屈来。

    群臣:陛下果然要向摄政王发难了!

    “朕让你批阅奏折,你既然想借此偷懒,既如此,今日的奏折你全批了,批不完不准回府!”

    裴观震惊地抬眼,那双琉璃冕下的黑眸藏着两分促狭的笑意,此刻正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裴观的心酸软得厉害,陛下在维护他……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偏偏发生的这样理所当然。

    群臣:等等……什么?陛下刚刚说罚什么?

    张道全闻言慌了神,“陛下三思!”

    “朕身子不好,”许然悠悠然道,\&不能操劳,张尚书不让摄政王帮着批折子,是想让朕早逝吗?\&

    张道全两眼一黑,没人说过陛下身子不好啊!

    他腿都发软,“陛下,臣绝无此心啊!陛下明鉴!臣忠心耿耿……”

    许然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张尚书对摄政王颇有怨怼,想必是因为前日你奏折中所提的拨款修路一事被摄政王驳回了吧?”

    张道全心中一惊,他强撑着回话,“臣绝不敢怨怼摄政王,方才句句所言,全然是为陛下着想,绝无私心!至于修路一事,实在是来日天寒,臣怕百姓多有不便啊,陛下!”

    “张尚书如此心系百姓,朕十分感动,但是——”许然话锋一转,“张尚书将拨款的数额夸大十倍,是打算将剩下的银子给朕埋在路下面吗?”

    许然语气平静无波,但那话却把张道全吓了个半死,他第一次想贪污啊!

    他额头的冷汗几乎要滴到地上,“陛下,臣……臣……”

    “张尚书或许是老眼昏花了,”许然唇角轻扬,“朕体恤臣下,不如让张尚书告老回乡吧?”

    这人从前倒也确实没贪污,抄家也抄不出什么来,许然不赶尽杀绝,但也不会任由他继续担任要职。

    “陛下,求陛下恕罪!臣再也不敢了!”

    许然自顾自地点头,“就这么定了,户部尚书的位置,就由户部侍郎赵集担任。”

    赵集突然被点名,忙谢恩。

    许然没理会下面战战栗栗的张道全,“今日就到这儿,退朝!”

    说罢他就直接起身,眼前琉璃晃动,他锁定那个人,轻声开口,“跟上,今日要罚。”

    那人唇角顷刻间绷紧,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