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堂的谢卿言含着饴糖与惊蛰玩五子棋，又赢下一局时，就见到谢南楚和苏砚从里面出来了。

    “谢三姑娘，不好意思，耽搁你们的时间了。”苏砚说些客套话后，便带着两个护卫离开了。

    待看不见他的身影，谢卿言将谢南楚扯到一边，压低声音好奇地问：“老大，你们在里面聊了什么呀？这时间也不算很短嘛！”

    幸好马车里有围棋，不然她都要无聊死了！

    听到她含糊不清的话语，谢南楚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她鼓鼓的小脸，满脸嫌弃却又无比宠溺地说道：“都说了不要每次都一次性吃那么多糖，噎住怎么办！”

    “改改改！”

    谢卿言连忙点头，承诺会改正这个习惯。

    谢南楚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暗叹息：“言言这丫头啊，每次都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明明说好没有下次了，可到了下一次却依然如此。等会儿回到家，一定要让瑶瑶好好教育，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心要改正。”

    “我和苏砚刚刚聊的事情，不太方便在外面讲，等我们回到家里再详细告诉你吧。”谢南楚向谢卿言解释道。

    谢卿言虽然有些好奇，但也知道姐姐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于是乖巧地点点头：“那好吧！”

    随后，两人一同登上马车，前往牙行。

    ***

    上次一家子的高颜值与普通穿着形成了鲜明对比，给牙行的关嬷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当看到这次姐妹俩竟然坐着马车前来时，关嬷嬷心中更是惊讶万分。

    乖乖的！不得了！上次来还是坐着牛车，这次来就坐上马车了，这一家子到底是什么人啊！

    “关嬷嬷，是不是没想到，我们又见面啦！”

    听到谢卿言的话，关嬷嬷压下心中震惊，恭敬地问了声好，然后得知她们想再买十个人回去。这让关嬷嬷觉得遇到了大客户，连忙热情地询问她们对所买之人的具体要求。

    谢卿言没有过多废话，直接将自己的要求一口气说完。

    她希望买到的人能够识字，有一定的武功底子，手脚麻利，最重要的是最好是孤儿、或者和家里关系不大好、又或者兄弟姊妹较少的，总之家里关系越简单越好。

    关嬷嬷听到最后一点，眼眸一闪而过一丝诧异，毕竟这么严苛的要求她还从未听过。

    站在谢卿言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谢南楚发现了关嬷嬷的异样，漫不经心说补充了一句：“嬷嬷，这最后一个要求看上去有些无礼，但我家是做生意的，就怕奴仆因为家人的怂恿，到时候生了异心，到时候偷偷把我家方子偷走，所以……还望嬷嬷理解！”

    闻言，关嬷嬷这才恍然大悟，想到上次这一大家子来牙行，似乎没有看到有男丁。顿时关嬷嬷便猜测这家以后估计是女户。

    这般小心谨慎，也是合情合理。

    “不打紧！那嬷嬷我现在就去看看，有没有符合两位姑娘要求的人。”说罢，关嬷嬷便招呼人手给两人沏茶。

    良久，关嬷嬷就把二十几个人叫了出来，男女分成两排站好，都是按照两人提出的要求挑选出来的。

    这些人穿着朴素，面容憨厚老实，看起来很是勤劳。他们站在那里，神情有些紧张和期待，显然对这次的机会非常重视。

    谢卿言和谢南楚向这二十人询问了一些问题，最后从他们的回答中选出了十五人比较满意的人选。

    女的十个，男的五个。

    虽然做肥皂是细活，但也需要作坊里的活也不轻，所以谢卿言特意选了两个力气大的男仆，一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二来，若是有人闹事，那男仆还能与之打斗一二。

    不过她只留十二个人在工坊，剩下三人带回家里，帮着小满和白露的繁重的工作。

    留在工坊中的人里面，有一个名叫杜紫娟的女子，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妾，只是因为容貌太出众，被主母嫉恨，便划花了脸，令人发卖了。

    谢卿言和谢南楚看到她脸上的伤痕，便被吸引了注意力。

    关嬷嬷原本是不打算叫她出来的，但想到她的遭遇，起了同情心。听到两人的询问，便轻声和两人又补充了一遍杜紫娟的情况。

    杜紫娟识字，是因为她的父亲是童生。原本她不该去做小妾的，只是某天与母亲赶集，被好色公子看上，好色公子便仗势欺人，强纳她为妾。

    而杜家父母知道她现在被主家发卖后，内心焦虑万分。但家境贫困，他们也无法拿出足够的赎身钱，所以只能偶尔前来探望女儿，并请求牙行的人照顾一下。

    关嬷嬷见她可怜，但答应了下来。

    不过牙行又不是善堂。

    杜紫娟的脸部受损严重，这使得她在牙行待了将近一个月，却依然无人问津。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牙行不可能一直养活她。所以，今天关嬷嬷已经开始考虑止损的对策了。

    如果谢卿言和谢南楚不愿意收留杜紫娟，那么她将不得不把她卖到青楼去当婢女，或者通过自己认识的媒人姐妹们，将她介绍给那些鳏居的男人。

    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杜紫娟再留着牙行不吃不喝了。

    “姑娘，奴婢并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人，我什么事情都会做。我会识字，女工也还不错，请姑娘们行行好，把我也赎走吧！” 杜紫娟眼中含泪地向谢卿言和谢南楚乞求道。

    关嬷嬷今天找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她猜测到自己的去向，如果可以，她想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

    杜紫娟紧张地看着谢卿言和谢南楚走到一旁低声交谈，目光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中的希望渐渐消散，但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

    “杜紫娟，你可以跟我们讲讲你家里的情况吗？包括你父母和兄弟姐妹的为人。”

    这个声音仿佛天籁一般，让杜紫娟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瞬间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