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父亲和哥哥是在以凡人之躯，对抗恶妖，守护这人间平安，这该是值得敬佩的，于是我再不管流言，努力提升自己。”

    “可是每到节庆，见到其他人结伴而行，欢声笑语，我总是感到落寞，常常会在心中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了一个异类？”

    想起曾经被排斥时的难过，如今的卓翼宸心态已然平和。

    “但哥哥说是他们心胸狭窄，想要抱团抨击打压别人，以掩饰内心的自卑。而我们捉妖人身上的与众不同，正是我们出类拔萃的原因。”

    “平庸者只能看见眼前，哥哥让我自己判断到底什么是异类，眼睛会骗人，心却不会。”

    “而现在，我也有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

    卓翼宸的目光转过来，从花瓣中散落的阳光融化了他的眉眼，看起来柔和万分。

    “人与妖的身份，在我眼中并不是什么界限。”

    顾子衿怔怔地看着他，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卓翼宸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往回走。

    “十年前有人和我说，人类天性慕强，但也格外爱妒忌，妒忌一深就会失控，找不到可攻击的部位，就只能牵扯上人人都厌恶的事物，好像这样他妒忌的那人就也会被人人厌恶。”

    “一个群体总要有被欺压者，因为有了可以欺压的人，其他人才能迅速团结在一起，有了谈资。”

    “可你除了我们之外也并没有什么朋友。”顾子衿抿唇说道。

    卓翼宸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所以你觉得我们是朋友了？”

    他笑了起来，“我一直觉得你将我们两的关系放在了……琴师与恩客上。你是知道我一直拜托老鸨照顾你的吧。”

    顾子衿默认，有得享受为什么要拒绝。

    “能进一步已经很好啦。”卓翼宸拉着她穿过桃林，已经看到英磊和白玖在不远处打闹。

    “所以你之后做什么了？”顾子衿不满他转移话题。

    卓翼宸“嗯”了一下，“我跟那人将周围说坏话的孩子都打了个遍，她说反正我也是小孩，怕什么，而且自己不痛快自然也要让别人不痛快。”

    “谁？”顾子衿好奇。

    卓翼宸却只是笑笑没说话。

    顾子衿撇嘴，耳边已经听到英磊说几天后天香阁要选花魁的事。

    白玖看到他们过来，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顾姐姐，你不用去选花魁吗？”

    气氛突然一静。

    “小玖。”文潇皱眉走来。

    白玖有些茫然，但还是立马道歉。

    “没事。”顾子衿轻笑道，“我不是‘花’，所以不用选花魁，不过这次的热门人选应该是牡丹。”

    她并不在意人类重视的名声，也不觉得天香阁是什么不好的地方，起码她在里面过得很舒心。

    “哦。”白玖挠头。

    文潇却奇怪，她向来与天香阁的姐姐们熟悉，便问道：“芷梅呢？她不是天香阁头牌吗？”

    “她呀，听说遇上凶杀案后门庭冷落了。”顾子衿摆手。

    这时裴思婧匆匆走来，“有新命案。”

    其他人前往缉妖司查看卷宗，顾子衿与他们告别回了天香阁。

    到底在这还有个身份，即使她不用选花魁，但也是要当个氛围组的。

    “哎哟，桐君你终于回来了！”老鸨一见她就甩着帕子喜笑颜开。

    “怎么样，在缉妖司住的舒服吧？”

    老鸨挤眉弄眼。

    “文潇和卓大人都是体贴的人。”顾子衿语气疏离。

    “唉，你真是……！”老鸨嗔她，但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她几日后选花魁时弹琴制造一下氛围。

    顾子衿颔首应是。

    回房间的时候碰上芷梅，她不复之前的颓丧，反而变得艳丽夺目。